蓮長和搶先一步端起,給她盛了滿滿一碗雞湯:“清書妹子,當年夫人不過舉手之勞罷了,患難真情才更難得,謝你的話咱就不多說了,你的好我們記在心上,來,先來碗雞湯補一補。”

    黎清書道謝接過。

    給黎清書盛完湯,蓮長和又給蘇然盛了一碗:“夫人,你也來一碗。”

    蘇然溫柔一笑,招呼蓮長和也喫,給黎清書和蓮長和各夾了一筷子菜。

    幾人用着飯,其樂融融。

    黎清書和千塵兩人,這些年一直遊歷四方,居無定所,難得有這樣的時刻,很是享受。

    知蓮家如今沒有脫離危險,黎清書決定暫不離去,等安穩了再說,更何況她的小徒弟還不知所蹤,等曹德回來,她再讓他幫找找,興許會有不一樣的收穫。

    蓮寶這邊,讓五生進國子監找了蓮沐蘇一趟,沒什麼事,暫時放心了。

    他猜測最多一兩日就有結果,到時候他大哥就能回來,去治腿了。

    坐在馭位上,馬叔低聲和蓮寶說着郭能那邊的情況,一切都朝着他們計劃的走,將郭能溜得團團轉。

    蓮寶點點頭:“也耍得差不多了,郭賊如今深信不疑,過幾日便向他收些利錢,不過郭能此人陰狠狡詐,還是要多加當心。”

    馬叔不以爲意:“小公子放心吧,那郭賊瞧着便是個外強中乾的,掀不起什麼浪來。”

    蓮寶搖頭:“馬叔,不可輕視大意……”

    話未說完,馬叔爽朗一笑:“有小公子在,咱們怕什麼。”

    他吁了一聲,將馬勒停,回頭接着道:“小公子,咱到了。”

    蓮寶想了想,馬叔是老江湖了,而且有他看着,應當不會出什麼事,遂不再勸。

    馬車停在一座院子的後門外,依稀能聽到裏面的高談闊論的聲音。

    馬叔滿面笑容,嘴裏責怪道:“王三這小子毛毛躁躁的,今日一大早便嚷嚷着慶賀,張羅兄弟們買酒做菜,這銀子都沒收回來,有什麼可慶賀的。”

    話雖這麼說,他面上卻絲毫都沒有不滿,自家小姐身體好了,他心裏高興,始終沒有尋到機會慶賀,今日正好。

    聽着裏面的聲音,蓮寶微微皺眉,隨即鬆開,這些日子大傢伙精神都太過緊繃了,好好喝一頓也好。

    郭能被他們攪得焦頭爛額的,被引視線到了別處,想來也不會注意到這裏。

    馬叔跳下馬車,前去敲門,等門開時回頭道:“小公子,五生,等放好馬車,咱們一同去見過小姐,便來喝酒如何?”

    他們選的這處院子,外面有許多七拐八拐的巷道,一般人來到很容易迷路,若有什麼事,憑藉地形他們也容易脫身。

    馬叔和蓮家分開住,兩處院子隔着不遠,看着沒什麼關係,都是獨立的,謹防被一鍋端了,卻又能互相照應。

    蓮寶做事向來小心謹慎,自從搬來這裏後,從不讓馬車到蓮家的院子門口,防止賊人中循蹤憑車輪印找到,且每次囑咐馬叔回來後,清除手尾。

    蓮寶也跳下馬車:“叔,難得大家高興,我們還是先進去,我與五生喫兩口肉就走,酒就不喝了,讓二哥陪你們喝。娘那邊回去我同她說一聲,你就不必去了,陪大家好好喫一頓。”

    五生從車廂裏鑽出來:“是啊,馬叔,他們喝酒沒你可不行啊,王三哥說這一次準備了兩缸酒,就準備等着你回來,將你喝倒了。”

    馬叔沒笑罵道:“黃毛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叔會喝酒時他還在玩泥巴,等會兒看我怎麼收拾他。”

    小公子拒絕喝酒,他早有所料,小公子說了,人在險境時刻需保持清醒,不喝酒。

    幾人都笑了起來。

    這時後門內傳來問話:“誰?”

    馬叔上前:“我。”

    門內又問:“幾長几短?”

    “兩長一短。”

    “什麼花開了?”

    “青樹開花。”

    一問一答在對暗號,所謂兩長一短表示一切順利,人最忌諱三長兩短,鬼最忌諱兩短一長,若答兩短一長,就是要做好準備,有鬼來了,滅了它。

    青樹開花則報的平安,沒有被人脅迫,若答竹子開花,則是出大事了,無可抵擋,需緊急撤。

    這是他們的暗號。

    暗號都無誤後,門“嘎吱”而開,迫不及待走出一個老漢一個小夥,兩人身上都帶着一股肉香和酒味,顯然是正喫着肉,聽見了叫門聲。

    其中那個小夥將門全部敞開,熱情地道:“三公子,馬叔,正說着你們呢,你們就回了。”

    老漢走出來:“快進來,酒肉都喫上了,二公子也在,都等着你們回呢。”

    幾人應了一聲,一同進了後門,出來的老漢和小夥墊後,一個把馬牽進去,一個出去清除痕跡。

    第二日就這麼度過,蒼瀾院平靜如水,後宮沸沸揚揚,朝堂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涌動。

    第三日早朝,一封奏摺上奏天聽,直如石破天驚,震動整個朝堂。

    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趙忠出列,當庭參奏徐德妃狠毒無德,謀害皇嗣,罪無可恕,當治其死罪。

    參奏徐虎教女無方,致使其女犯下滔天大罪,當收回御賜虎符,貶爲庶人,發配邊疆,終身不得入京。

    朝堂上一瞬寂靜無聲,幾乎所有大臣大驚失色,震驚得無以復加。

    多數大臣從昨日依據蛛絲馬跡猜測出了事,卻不知出事的是皇嗣,後宮之中唯一的皇嗣,他們事先都沒收到風聲,只直覺嗅到了一些不同尋常。

    皇帝面色難看,一雙利眼審視趙忠,趙忠無所畏懼,儼如忠臣。

    如此反應,朝臣哪還看不出來。

    很多大臣急了,皇嗣乃固國之本,皇帝不急,他們急,這麼多年來,千盼萬盼就盼到了這點希望,出了事怎不讓人着急?

    皇帝坐於御座之上,周身殺意凜冽,不發一言,眼神審視着趙忠的一舉一動。

    諸多大臣急了,直接質問趙忠是何意,此事事關重大,豈容兒戲。

    薛平立在人羣之中,心中總覺得有哪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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