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只是喝酒還好,三個人腦子裏全是曲清霜的笛聲,嗡嗡嗡的。
“嘶……”
周子舒扶着腦袋坐起身,正要下牀去倒杯茶,突然發現牀邊多了一個人。
“老溫?!”
溫客行也悠悠轉醒,看着周子舒,好像還沒徹底清醒,迷糊道:“阿絮?”
“阿絮別喝了,趕緊讓那丫頭消停一會,別再讓她吹了。”
聽他這麼說,周子舒也覺得耳邊有人在吹笛子。他擡頭看了一眼對面軟榻上睡的正香的曲清霜,甩甩頭對溫客行說:“她沒吹啊,老溫你看,那丫頭睡覺了。”
“什麼?”溫客行順着他的手看過去,看見曲清霜窩在那裏睡覺,渾身癱軟在牀上,長舒一口氣:“終於睡了,阿絮,咱們也睡一會兒吧。”
他伸出胳膊想要把周子舒攬回牀上繼續睡,周子舒拍掉他的手,擋住從窗紙透來的陽光,一手晃了晃溫客行:
“都睡了一天了,該起了。”
溫客行撐起身子,疑惑擡頭,“嗯?”
被太陽一曬,他倆都清醒了些,看着此番情形,都有些懵了。
溫客行:“阿阿阿阿絮……”
周子舒:“你……我……”
兩人宛如驚弓之鳥坐起身,昨晚的事也漸漸回憶起來,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鬆了口氣。
溫周:還好這丫頭沒真亂來。
兩人起身坐在牀上,互相依偎着,頭痛地看着曲清霜:
“阿絮,我好想揍她一頓。”
“醒醒老溫,你打不過她的”
“要叫醒她嗎?”
“還是別了……”
曲清霜的大笛子到現在還在腦海裏迴響,餘音繞樑三日不絕,不外如是。
兩人對視一笑,起身出了屋子,臨走前還特意給曲清霜掖了掖被子。
還在做夢的曲清霜囈語道:
“大爹爹二爹爹,你們不要在打架了……”
“咳咳。”
溫客行咳嗽一聲,帶着周子舒趕緊離開這裏,生怕曲清霜再說出什麼特別的夢話。
兩個人一出屋子,看到滿院子的五毒寶寶和冰塊,就又想到了昨晚曲清霜發酒瘋,好像又看到曲清霜在院子裏亂竄,追着葉白衣吹笛子。
“阿絮,我手好癢,現在就想收拾她。”
“老溫,忍住。”
不想聽那丫頭吹笛子就別叫她。
他倆齊齊嘆氣,繞着這些看起來無害乖乖聽話的五毒走,剛到花園裏就見葉白衣提着劍,怒氣衝衝地從樹後面走過來。
周子舒趕緊把他攔下:“葉前輩!”
葉白衣看了他倆一眼,確認過眼神,是昨晚一起被洗腦的人,掙開他的手,“讓開,我今天不拍死那丫頭,我就不叫葉白衣。”
被曲清霜追了一夜,夢裏都是那丫頭追着他吹笛子,要人命了。
“說得好像你能拍死她一樣。”
溫客行一看見葉白衣,便知道兩人天生不對盤,更別說葉白衣還坑了一回曲清霜。自家熊孩子再皮也是自己家的,哪能讓葉白衣欺負了。
“多嘴的小廢物。”葉白衣白了他一眼,不過也知道自己打不過曲清霜,把龍背收起來,繞過這兩個人,飛到院子裏,“臭丫頭,起來做飯!”
“你憑什麼叫丫頭給你做飯?多大人了不會自己做飯嗎?爲老不尊的小白臉。”
他和阿絮都沒嘗過這丫頭的手藝,葉白衣憑什麼使喚曲清霜?
曲清霜:他威脅我!不做飯就要打架,我也不想啊——
正無處發火的葉白衣將火氣對準溫客行,“你叫我什麼?”
“小白臉啊,我叫錯了嗎?不信你拿面鏡子照照。”想到曲清霜平日裏的稱呼,溫客行改口道:“不對,是我錯了,應該叫老白臉。”
兩人聽了一晚上曲清霜的笛子,脾氣都有些炸。看對方一個能溜走喝酒不被折磨,一個能讓曲清霜老實做飯,都覺得對方比自己好運,互相看不順眼。一言不合就開始上手打了起來,掌風對擊,吹的地上的冰花都碎了一地。
“逞能的臭小子,你已是強弩之末,十招之內我必能取你性命。”
“嘴賤的老白臉,你已是末日黃花,十年之內我必取你性命。”
“你嘴上的功夫可比手上的功夫厲害。”
“彼此彼此。”
兩人一路打一路罵,從湖上打到樹下,眼看就要打到曲清霜睡覺的屋子,周子舒只好去攔住他倆。
“你們兩個,別打了。老溫,小點兒聲。”
周子舒瞪了一眼溫客行,“把那丫頭吵醒了又有的受了。”
他又對着葉白衣勸道:“葉前輩,阿霜跟我們提起過您,還請您不要去吵她,想來您也不想再聽一遍她的魔音吧。”
“你們一個不尊老,一個不愛幼,這架打什麼勁。”
葉白衣被他勸住,眼神掃了掃這兩人,問道:
“看來你小子知道我是誰。你叫什麼?”
周子舒的眼神明顯是認識他這個身份,和溫客行沒大沒小的態度不同,他的話語間都帶着幾分尊敬。
“晚輩周子舒,家師是四季山莊前莊主秦懷章,師父時常感謝您贈劍之德。”
溫客行驚愕地望了周子舒一眼,沒想到他這麼快就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秦懷章?”葉白衣看出了周子舒身上的傷勢,笑道:“那秦懷章可知道你命不久矣?”
周子舒還沒什麼反應,溫客行卻是目瞪口呆,捉住周子舒的手想要探脈被周子舒用流雲九宮步躲過。
“阿絮!”
“無形無跡,果然是秦懷章那小子的徒弟。”
觀他用的正是流雲九宮步,葉白衣想到曲清霜曾說過見人用過白衣劍,想來就是這小子了。
“小子,你師父呢?他要是知道你這樣作死,能放你出來?”
周子舒黯然:“家師已經仙逝多年。”
“什麼?秦懷章死了?”
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了,葉白衣倒是在雪山上住糊塗了,“也是,太久沒下山,他們都死了,江湖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了。”
他伸手朝周子舒要道:“你師父可是把白衣劍傳給你了?”
周子舒抽出腰間的白衣劍遞給他,那軟劍上的確刻着“白衣”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