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乘鳳而來,幻化巨雕歸去。
衆人立在廣場上,腳下是尚未消散的冰水,頭頂是轟轟作響的隱雷,噼裏啪啦的大雨澆在頭皮上,只覺得心中一涼。
高崇尋死的動作被打斷,一時間也沒有情緒再來一次,冷靜下來想到自己孤零零,手無縛雞之力的閨女,再看幾眼斷裂的五湖碑,終究輕嘆一聲,氣力衰竭,向後倒去。
“大哥!”
沈慎趕緊撲過去扶住他,一手執劍戒備着其他人,五湖盟的人也趕忙圍過來,生怕高崇再度尋死,或是羣雄再次圍殺。
“大哥!你放心,一切有我和五弟在,這其中有何誤會我們可以慢慢和大家講清楚。……你又何必如此……”趙敬話未盡,忙擦掉眼淚,收斂起對曲清霜的恨意,沒有注意到此時高崇防備的眼神。
一切又好像回到了大會開始前的樣子,但亂局已生,狐狸尾巴已經藏不住了。
考慮到此時桃紅綠柳早已按計劃將高小憐劫走,黃鶴已死,趙敬再次將鬼谷拉出來背鍋,將所有的錯都推出去:
“諸位,且聽我一言!這一定是鬼谷的陰謀!”
曲清霜留下的餘威還在,那些人還有人未緩過神,但大部分已經冷靜下來。趙敬見此繼續拿着雞毛當令箭,勸道:
“諸位英雄也看到了,方纔仙人出手,正是那鬼谷惡人作祟,使了陰謀詭計,妄想挑撥我五湖盟與江湖內鬥,自相殘殺!……還有我大哥的徒弟——
鄧寬,你們也看到了,他早已神志不清,定是受了奸人折磨,諸位與我大哥相識多年,他定不會與鬼谷勾結!……對了,琉璃甲!你們要的琉璃甲就在那裏,諸位可要相信我大哥!相信我五湖盟!再苦苦相逼,就莫怪我五湖盟不顧往日江湖情義了。”
高崇冷眼看着他四處周旋,巧舌如簧,逐漸安撫住挑事的幾人,那些名門正派的掌事人派了幾名弟子前去查看琉璃甲,卻是已經損毀,只是仍不放棄,目光灼灼地盯着五湖盟,不打算放人。
之前打鬥時各門派皆有傷亡,衆人冒着大雨,吹着冷風,有些功力不深的小弟子已堅持不住,高崇也受了重傷,雖有曲清霜給他保住性命,但也吐了幾口瘀血,看上去十分駭人。
趙敬見他奄奄一息,面上十分着急,向場上各門派請求,先找一處避雨療傷,其他的待休整後再商討不遲。
幾個門派商討後,也是在受不住這越來越大的雨勢,圍着五湖盟的人就近尋一處山洞避雨。
這廂雨中對峙,那邊曲清霜早已帶着張成嶺飛往另一座山頭,與溫客行和周子舒匯合。
待落地時,內力幻作的羽墨雕消散,周子舒早已換好衣衫,與溫客行觀雨談心。
曲清霜見兩人神色略顯凝重,調侃道:“你倆速度挺快啊!看來是早有準備,連衣服都換了一套。”
周子舒剛想叫她倆也進去換身衣裳,卻見張成嶺渾身滴雨未沾,想來是曲清霜那神奇的功法,搖頭笑道:“不比裴女仙功力深厚。”
曲清霜習慣性地隨手轉了下笛子,“怎麼樣?姑娘我漂亮吧!”
“不開口倒好,一開口……”
溫客行話還沒說完,就被曲清霜一個暴扣。此時她可不是蘿莉身高,只需微微來個一段跳便可敲他狗頭!
“開口怎麼了?你倒是說呀?”
同時傳音給他:嘖,有本事你別躲阿絮哥身後。
比周子舒高了一頭的溫客行扇着扇子,挑釁回視。
見這倆人又快要打起來,張成嶺在後方一把摟住曲清霜的腰,周子舒也回手攔住溫客行,正僵持着,葉白衣手持一把油紙傘飛了進來,另一隻手提着兩隻麻袋,將它們直接扔在地上。
“秦懷章的徒弟,沒想到你武功不行,跑的還挺快。讓我好找。”
“老白臉!你又追來幹什麼!”曲清霜拒絕。
“老白臉!”
“葉前輩!”
“當然是蹭喫蹭喝咯。只是這傢伙太難搞,一直拖我後腿,這纔跟丟你們。”
葉白衣白了曲清霜和溫客行一眼,找了一塊石頭坐下來歇息,“丫頭,我餓了。”
快做飯!
“!”
曲清霜暫且放下溫客行,抄着笛子就要揍葉白衣,張成嶺手還沒完全鬆開就趕緊再次攔住她:“霜姐姐!冷靜!”
“冷靜個屁!姑娘我又不是打不過他!”
做飯是不可能的!
曲清霜炸起來是無區別攻擊,張成嶺無辜受災,“可是洞會塌的!”
“我會飛!”壓不死!
“塌了就要淋雨,還有泥!衣服髒了還要洗!”
“我有內力!”不怕!
“會把五湖盟的人引來的!”
“我跑的……”快!
“霜姐姐,我餓了QAQ”
曲清霜:……行吧。
姑娘我喫軟不喫硬,今日先放他一馬。
隨手掏出一個水晶芙蓉宴,壞心眼地只放四個凳子,葉白衣也不介意,端起一碗米飯又夾了幾塊肉,自己坐在石頭上喫,看來是餓極了。
曲清霜見他喫飯時內力循環加快,看來不是餓極了,只是想要補充內力。想了想給他丟了個碧水,“你內力怎麼損耗這麼多?”
即使見識過曲清霜的神奇之處,葉白衣仍被她隨手一指便恢復他大半內力的手段驚了一瞬,掩飾性地踢了一腳那麻袋,“猜猜看,這兩個是什麼?”
曲清霜看了一眼小的麻袋,隱約聽到幾聲鳥叫,“你截了哪家的信鴿?”
葉白衣遞給她一封信,眼神中似有怨懟:“要不是爲了這東西,我用得着跑那麼遠的路?”
曲清霜打開信一看,好傢伙,葉白衣這是使出畢生輕功,帶着個麻袋回頭截掉了毒蠍的傳信人,不僅如此,還不人家的信鴿也打了。
“不如……”
“確實辛苦!這頓飯該給你喫。”說完給他加了一副椅子和碗筷。
他還沒說完呢!他專門折回去幫她斷掉雙方通信,不值得加餐一頓嗎?
葉白衣瞪了曲清霜一眼,曲清霜只當沒看懂他的意思,眯眼笑了笑。
“這裏面又是誰?”溫客行看着還在掙扎的另一個袋子,這會兒洞內飯香濃郁,袋子裏的聲響好像又大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