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新白蛇傳 > 第25章 第 25 章
    此時的小青雖是人形,可是實乃一隻發情的野獸,硫磺對他刺激不小,又在水底又被我拍了七寸,失了控制。我奮力推開他,一個手刀將他拍暈。

    我二人此刻渾身盡溼,還有一位淫心大發,一旦醒來恐怕十分尷尬,我四周環視一番,拖着小青爬到一處向陽乾爽的平臺,撿了些樹枝,捏了個火決,隆起了一小堆火烤衣服,又把小青的衫子剝下來烤,我一直把他當女蛇,所以也不曾有避嫌的想法,待把他上身剝乾淨了之後,才發現寬肩窄腰,精而有力,瘦卻不纖細,果然那日在書中閣,我是被的薰香薰走了眼,抑或他刻意做些女性姿態,眼下突然間辨明性別,心中生出幾分男女有別的窘迫來,也不敢往下半身看去,胡亂套好他的上衣從無限極盒中摸出壇酒來。

    蛇爹每次醉後第二天,都要飲上幾杯回魂酒用來解宿醉,後來苦於週而復始陷入死循環,所以自釀了味道淡泊的清心酒,酒如其名蓮子爲主,還能除濁敗火。

    我給小青灌了兩口,他咳了一聲,醒了過來。好半天雙眼才找到焦距,搖搖晃晃爬起來便要走。

    我說:“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他雙眉倒豎:“丟死人了!本來想欺負一下那個小子,結果卻要被你救,欠你這個人情……算了!我不喫他便是了!”說完竟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見他來也突然襲擊,去也莫名其妙,甚是摸不着頭腦,卻也無暇想太多,因爲陸尋還在樹上掛着,眼下太陽正毒,不知烤了幾成熟了。而我從那硫磺溫泉底一路摸索逃出生天,卻是不分方向全憑運氣,眼下身處何方,而陸尋又在何處全無頭緒,四周荒山野嶺,看哪兒都很像,看哪兒有都不像,想念個飛行咒四處看看,卻體力不支,於是不辨方向的走了一通兒,來到一處嶺上,嶺上長着許多樹,樹上生着一串串紅色的果子,有小雀飛來飛去的啄食,喫得十分歡喜,我也摘了幾串來喫,雖然有些酸但尚可入口,一口氣吃了幾十粒,飢渴感稍平。想了想又摘了許多,放在溪水裏滌乾淨,用帕子包了帶在身上,想若是找到陸尋也讓他先墊一墊飢。

    又走了一會兒,周圍氣味漸熟,依稀是我剛剛慌亂之下跑過的路,再走下去果然是那處山腰的平地,一口鐵鍋支在那裏,柴火已經熄滅,而綁着陸尋的繩子空蕩蕩,他不知道哪兒去了。

    我的心一緊,恨不得便對小青破口大罵,肯定是他先用謊話穩住我,卻趁我不防備的時候來這裏把人帶走了。不知道陸尋現在是一鍋湯,還是一串燒烤。我報恩未果,竟遇此大劫,一時六神無主,恨不得蹲下來大哭一場。

    卻聽到踢踢踏踏跑來一個人,擡頭一看,正是陸尋。

    他笑嘻嘻的,把臉湊到我面前:“合歡仙子姐姐,誰又惹你生氣啦?”

    我見他平安無事,心裏一股火也散去:“你是怎麼從樹上下來的?”

    “綁得久了,繩子鬆了,我就掉下來了,掉下來之後,我想去找你,就順着那條路走了下去。”他手一指剛剛我走過的路:“可是轉過去之後就不知道怎麼走了,我肚子餓得很,看到那裏山澗裏的蘑菇長得很好看,我就從這口鐵鍋下引了火,烤了一些來喫。”他從袖子裏掏出帕子,裏面黑漆漆的包着幾塊蘑菇:“這些是留給你的。”

    “後來我想我也不知道你往哪裏去了,還不如在這裏等你回來,沒想到你真的回來了。”

    他今日機敏的很,堪稱遇險教科書。

    “你的鞋子呢?”

    “我去採蘑菇的時候掉下去了,不過還好,還有一隻。”

    剛剛聽他走過來聲音不對,現在仔細一看,不僅鞋丟了一隻,腳踝也腫了,我急道:“你快坐下,搞不好可能骨折了!”

    他搖搖頭:“我從未覺得像今日走路這般輕快利落,剛剛從山澗裏爬上來的時候也是一樣,只稍微用了些力,便一下子飛了上去!”

    “說不定這裏是個養人的好地方……咦?合歡仙子姐姐,你怎麼頸子上長了兩個頭……我看着有點兒怕……”

    我想自己剛剛也被那硫磺溫泉泡了又蒸的,有了什麼異變也說不定,伸手摸了摸脖頸,上面確確實實只有一個腦袋。

    他又突然低聲神祕兮兮的說道:“我知道了,你大概是一株並蒂合歡花……沒想到被我看出來了吧!”

    我覺得他越說越離譜,隱約察覺哪裏不對,把他帕子裏包的蘑菇拿過來一聞,果然不出所料,大概是白羅傘一類的毒菇,雖然不至於有性命之憂,但是卻是要出現一陣子幻覺的。

    還好小青本來準備吃了他,所以還有一口乾淨鐵鍋可用,我不敢讓他離了視野,就在就近找了些草藥,找了幾樣清熱解毒的煎水,祛瘀活血的則搗碎了敷在他的腳踝上。

    “合歡仙子姐姐,你們在就天天喝這種苦汁當飯喫麼?我聽說女子爲了身材苗條什麼苦都能喫,看來居然不是騙人的!”

    “合歡仙子姐姐,把這個敷過之後肌膚會透明白皙對不對?可是你你爲什麼不敷在我臉上呢?”

    我被他合歡仙子合歡仙子叫得心煩:“你叫我白貞貞好了!”

    “白貞貞姐姐,你家可有什麼章魚親戚?我看你八隻手,幹起活來十分伶俐!”他掰着手指:“倘若我也有八隻手,我便一隻手寫字,一隻手作畫,一隻手下棋,一隻手彈琴,剩下的四隻手則分別用來磨墨,對弈,鼓掌……咦?怎麼多出來一隻手?”

    我找了塊陰涼地方,墊了些雜草樹葉,扶他移過去坐下:“鼓掌本來要用兩隻手,你這八隻手各有分工,剛剛好。”

    他十分滿意,吊了許久又折騰一陣,疲勞漸起,闔起眼睛睡了。

    我也坐在他身邊,將身上的腥氣放出一些,大蟲小獸都遠遠避開,不敢來擾。

    本想着等人來救,誰追入夜之後他竟發起燒來,許是又驚又嚇,腳踝也腫的更厲害了,我不敢再耽擱,只好背起他下山,來路已經記不清,只能向着寬闊地走去,深一腳淺一腳,聽到陸尋在我耳邊迷迷糊糊地說:“茵姐姐,有你在身邊,真好啊!”

    天亮時,到了一處山間平地,幾塊耕地錯落有致,顯然有農人居住附近,我心中歡喜,找了農家買了些喫食,好在陸尋身上還有些銀錢,又僱了輛馬車送我們到了山下小鎮,投宿到客棧又尋了郎中來看,第二日陸家有人找上門來,不日便回了府中。

    我與陸尋被擄走,陸家上下自然驚慌不已,管轄地的知縣也如臨大敵,在附近城鎮搜尋了數日。我只說遇到的是幾個山裏的閒人,見陸尋是當朝宰相之子,福廕澤厚,便施了法術擄去只爲一見,老夫人千里迢迢去拜佛感召人心,而且他隔壁的二姨的小叔的連襟是我舅媽的外甥,還算走得近的親戚,是以並無匪意,招待我們農家樂幾日遊,聊表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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