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新白蛇傳 > 第30章 第 30 章
    我雖然聽小方子說了夏夏的這些個齷齪過往,卻也沒有想過要戳破她,女子在這世上生存不易,有相府這個屋檐避雨躲風總是好的。

    另一方面,我大概也有些自暴自棄,陸尋愛的是葉茵茵,兩小無猜的是夏夏,我只是因爲編造的生辰八字而陰差陽錯成了他夫人,說到底不過是個陌生人。上輩子的事情,陸尋自己都記不得了,我執着於報恩,也不過因爲與老神仙定下了百年之約,以換將來與父母團聚。我在他生命中,實在是個可有可無的角色,緊要關頭助他一臂之力也便是了,若執意去做太多,倒像是打擾。我心意已定,也不再與夏夏紛爭,陸尋在其中也輕鬆許多。

    那日我回到房中,看到桌上一碗放涼的蔘湯,口渴之下便端過來一飲而盡,誰知一落肚,竟似有一把火在五臟六腑中點燃,熱流滾滾,燒得整個人都有些飄飄忽忽。這人蔘許是離成精也不太遠了!我心中想着,解開衣領透氣,可是越發燥熱難捱,人類的衣裳束縛又悶熱,我索性脫了它,只着一件裏衣,攤在牀上降溫。

    陸尋從門外走進來,我喊了他一聲“相公——”,沒想到兩個字從喉嚨裏擠出來連自己都抖了一抖,甜膩酥軟到根本不像我,還拖着長長的尾音,陸尋也是抖了一抖,幾經猶豫,捂了眼睛緩緩挪到牀邊。我看他袖口露出的手腕,修長的頸子與鎖骨,心中有股衝動,直想把手伸進他的衫子裏,彷彿那裏清涼又能降溫,又想把脖頸貼近他的脖頸,彷彿可以祛我心中煩躁,我看着他的面龐,心中竟生出許多綺念來……不,這不是綺念,是邪念!

    “貞姐姐可是哪裏不舒服?”

    “我喝了你的蔘湯,渾身熱的很!”

    “我這幾日喝完也覺得十分怪異!”他面上一紅:“不知爲何藥力十分大,便叫人忍不住想一些亂七八糟的……所以今日放在那裏沒喝,不想竟被你誤飲了!。”

    我心知這樣下去不妙,掙扎着起身藉口出門吹風,三步並作兩步跑進偏院,那裏荒廢已久,石欄圍着一口老井,我跳入井中,化了原形,冰冷的井水將我淹沒,長呼出一口氣,心火漸漸退去,腦中又復清明。

    在水裏浸了浸,疑惑又起,之前我也喝過並無今日烈火焚身之感,而陸尋也說這幾日喝完便覺得異樣,難道這碗蔘湯與平日不同?

    喚來小方子:“這碗湯陸尋每日都喝嗎?”

    小方子點點頭:“廚房每日都要送來一碗的。”

    “這幾天可有什麼異常?”

    “這幾日二少爺喝之後都要出汗,看樣子不大舒服……”

    我心裏想出了個大概,便又問道:“最近是經誰手的?”

    “每日送過來的是是粉桃姑娘。”

    “粉桃?我要見見她!”

    沒一會兒,小方子帶了粉桃來見,沒想到這位也是個熟人,她雖然身上滿是油煙味,臉上也沾了煤灰,但卻還是不捨得脫下那一身桃粉色的衫子,大概在廚房可以近水樓臺先得月,所以明顯的胖了一圈兒。

    “粉桃,你可知道我叫你來是爲了什麼?”

    “奴婢不知……”我一拍桌子“你好大的膽子!敢做不敢承認麼?”其實我也只是猜測,也沒有證據。

    她撲通一聲跪下:“是夏夏,是夏夏指使我給二少爺下藥的,她說這是獨家的祕藥……可以讓二少爺……可以讓二少爺對她死心塌地……”

    “她給了你多少?”

    粉桃哆嗦着從腰間摸出個小紙包:“夏夏說一次一撮就夠了,我嫌麻煩,今日便下得多了些。”我叫環兒拿給我,放在面前一嗅,果然是加了鹿茸,海馬子,淫羊藿,九香蟲之類的□□。

    “她還交代了你什麼?”

    “她還說……只要我聽她的,幫了她這個忙,以後就不用在廚房燒火了……”

    我收了這包藥,思來想去,若是與老夫大夫人講,夏夏定被捻出府去,不如找個機會問問夏夏,她若無害人之心,保證以後不幹這種事,那就饒她一次。

    晚飯後叫了她去偏院,我將那包藥拿在手上:“你爲何要給陸尋下□□?”

    “我沒有!”

    “粉桃說是你指使,只要你以後不再做這種事……”

    夏夏卻突然把我手中的藥打在地上,撲通一聲跪下來哭道:“二少奶奶,我從未想過要奪了你的位置,只求你放過肚子裏的孩子!”

    “你在說什麼?”

    “少奶奶,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孩子是無辜的!這是二少爺的後啊!”

    我莫名其妙:“什麼孩子?”

    “白貞貞!你快放了她,”“咦?奶奶,母親,二孃……你們是飯後散步路過這裏嗎?”一個粉紅色的身影躲在老婦人身後,我又看了一眼大夫人鐵青的臉,還有二夫人饒有興趣的表情,終於覺察不對……

    我被幾個嬤嬤拉拽着跪在老夫人的堂中,而夏夏在一邊坐在軟椅之上,哭哭啼啼道:“二少奶奶硬要我喝下那打胎藥!”

    “那不是打胎藥!是□□!”

    老夫人皺着眉頭:“你又爲何要她喝下那□□?”

    “我沒有要她喝下去!”

    事到如今,總算理出頭緒,我拿着那藥與夏夏對峙的時候,不早不晚,老夫人她們出現在那裏,而夏夏又張口閉口孩子……怎麼看都是個圈套,大概粉桃下藥一事被我發現,夏夏將計就計,自導自演了這一齣戲,而我一時心善沒有戳穿她,反倒被她利用。

    我平靜了一下心情,將整件事詳細說了一遍,粉桃與夏夏沆瀣一氣,一唱一和地否認,我道:“小方子也可以給我作證。”

    小方子被叫來,左看看右看看,一邊是跪在地上的二少奶奶,一邊是坐在椅子上的通房大丫頭,苦着一張臉道:“我真的什麼也不知道!”精明如他,審時度勢也知道不要趟進這個渾水。

    我舉起手中的藥粉道:“是□□還是打胎藥,找個郎中一辨即知,到底是我說謊,還是夏夏說謊!”

    沒想到夏夏衝過來,奪了紙包邊往嘴裏塞,一邊哭到:“二少奶奶,你一定要逼迫我嗎!我喫!我喫還不行嗎?這麼大一個相府!就沒人給我做主!”

    幾個小丫頭衝上來攔住她,幾經撕扯之下,藥粉被揚了個乾淨,夏夏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哀嚎,老夫人一拍桌子:“如此難看,成何體統!快叫個郎中,給夏夏看一看,把白貞貞關進偏院去!”

    偏院清淨的很,因爲無人修剪,花花樹樹都長的十分恣意茂盛。環兒低聲道:“二少奶奶,我都替你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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