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
“我和喬箐的目前，有過幾面之緣。”燕衿說。
“你小時候不都和我們在基地培訓嗎？你哪裏有時間見過喬箐母親，我都沒見過。我捉摸着我第一次見到喬箐的母親，就是喬箐母親死的時候，靈堂上那張黑白照片，但因爲是死人照片，所以我應該沒看。”
“喬箐出生的時候。”燕衿突然開口。
“嗯？”秦辭有些莫名其妙。
“4歲那年，在我還沒有去基地之前，那一年剛好燕軒出生，我跟着我大哥去醫院看望燕軒，那一次碰到了喬箐的母親，她挺着大肚子，好像在醫院保胎。”燕衿其實也記得不太清楚了。
畢竟，當時還很小。
但有些畫面卻又記得很清楚。
燕家一家人都圍在病房裏面，逗着當時纔出生的燕軒，他有些無所事事就走出了病房，然後走病房的走廊上，碰到了一個挺着大肚子的孕婦。
孕婦叫着他，“燕四爺。”
當年的他不認識那個女人，但因爲她叫了他的名字，他還是停下了腳步，然後看着她。
看着她說，“你能幫我去小賣部買一支冰淇淋嗎？”
燕衿明顯被她說的話怔住了。
他現在4歲，從來沒有被人使喚過。
別說使喚，很多人看着他都會對他畢恭畢敬。
“你看我懷着一顆球，也不太方便，你幫我買一支可以不？”程沛之指着自己圓圓鼓鼓的肚子。
“你爲什麼不讓你家人幫你買？”雖若當年他四歲，但因爲他父親對他過於嚴格的教育，讓他那個時候就已經有了超乎年輕的成熟，甚至有了防備心裏。
“因爲我沒家人啊。”程沛之回答得很輕鬆。
燕衿看着她。
“所以，只能麻煩你了。”程凱之一臉期待。
燕衿也不知道爲什麼，還是答應了。
他買了一個大大的冰淇淋給了程沛之。
程沛之喫得很開心。
像一個小孩子一般，一臉幸福。
然而剛吃了一半。
一羣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護士衝進了她的病房，直接把她手上的冰淇淋拿走了，然後非常生氣的教育了一番程沛之。
具體教育了些什麼，燕衿已經忘記了。
醫生給程沛之又檢查了一遍身體，好久才離開。
離開後，程沛之房間就只有她一個人了。
還有一直守在她旁邊的燕衿。
燕衿問她，“你不能喫冰淇淋爲什麼還要喫？”
“我嘴饞啊。”程沛之回答得理所當然。
“可是你也要爲了你肚子裏面的寶寶啊，萬一她有什麼怎麼辦？”分明，他大嫂懷孕的時候，小心翼翼到不行。
和麪前這個孕婦，完全不同。
“你說的很對。”程沛之突然變得很嚴肅。
燕衿皺眉。
“剛剛你給我吃了冰淇淋，要是我女兒有個三長兩短，你得對她負責。”
“……”燕衿整張臉都綠了。
現在怎麼能怪在他的身上。
“四爺。”程沛之招手讓他過來。
燕衿一臉防備，還滿臉不開心。
“你想要個媳婦嗎？”程沛之突然問。
燕衿整個小臉蛋都紅了。
“我給你生個小媳婦怎麼樣？”程沛之繼續逗他。
燕衿小臉蛋更紅了。
“以後，對她好就行了。”程沛之說。
“我纔不要。”燕衿大聲拒絕。
“先不要拒絕，萬一後悔了呢？！”
燕衿直接跑出了程沛之的病房。
他纔不會後悔。
他也沒有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而後。
他就去了基地接受培訓。
偶爾回來一次，又碰到了程沛之。
那一次是一個商業晚宴。
他陪着他父親出席。
那個時候，8歲。
因爲身高一直比同齡人高，所以有了一絲高貴少年的既視感。
他在離開他父親到後花園透氣的時候，看到程沛之赤腳在盪鞦韆。
他從來沒有見過任何女人會在這樣的場合脫掉自己華麗的高跟鞋。
“四爺。”程沛之看着他，主動招呼。
燕衿都以爲自己忍不住這個女人了。
卻沒想到，記憶這麼深刻。
“不記得我了？”程沛之笑道，“你給我買個冰淇淋，我還說給你生媳婦的。”
燕衿真的不想記得。
“你媳婦現在4歲了。”程沛之說，說得還很自然。
“我沒有答應。”
“你過來，我給你看看你媳婦的照片。”程沛之招呼燕衿，似乎壓根就感覺不到燕衿的排斥。
燕衿不想過去。
但是那一刻，就好像有什麼魔力一般，還是鬼使神差的過去了。
那個時候的手機像素並不高，但屏幕上還是能夠看出來，那個長的像洋娃娃一樣好看的小女孩。
“好看嗎？”程沛之問。
燕衿本能的點了點頭。
“以後你可要對她很好哦。”程沛之叮囑。
燕衿連忙離開，“我纔不要。”
再然後。
他再次見到程沛之，就是她的葬禮了。
那年，他12歲。
他沒想到，那個對着他可以呼來換取，永遠都是一副笑容滿滿的女人，就突然死了。
據說是車禍。
死的時候……面目全非。
而那一次。
他也見到了他的“媳婦”，叫喬箐的女孩。
她跪在地上，仿若被全世界丟棄了一般。
其實很長一段時間，燕衿的腦海裏面都會浮現程沛之的影子，他總是在想，那個成爲程沛之女兒的人應該很幸福，畢竟……他不是程沛之的孩子，即使只有匆匆兩次的交際，他都能夠感覺到程沛之的溫暖，那個真正是程沛之的女兒，該多幸福。
越是幸福，纔會越是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