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見衾隱忍的情緒,似乎又有了一些波動。
孫文斌說,“阿衾,還記得我給你說過的嗎?”
江見衾看着他。
“作爲醫生,作爲一個,非常優秀的醫生,最好是沒有任何感情的。一旦有感情,在實施手術治療的時候,就很容易發生失誤。我一直以爲,你和我一樣,不是一個感情豐富的人,卻沒想到,你因爲一個池沐沐,變化這麼大。”說着,似乎還有些惋惜。
對於孫文斌而言。
江見衾就是他唯一的關門弟子,且,非常滿意。
他今年年過60歲。
在手術方面,自然就已經過了他的黃金年齡。
現在,就想江見衾可以繼承,他的所有衣鉢。
卻沒想到。
這些年江見衾離他的教導方向,越來越遠。
終究。
他也不是江見衾的父母。
作爲一個師父,他也只會引導,不會強迫。
大不了就是,有些可惜而已。
“讓您失望了。”江見衾沒有反駁。
他承認了。
承認了,他對池沐沐的感情。
強迫自己放下,又還是,在池沐沐但凡發生一點風吹草動,就會瞬間燃起的感情。
他這輩子,大概這輩子,不管他們之間發生什麼事情,不管他覺得池沐沐有多不值得,他終究還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
“那都是你的事情。”孫文斌嘆了口氣。
有些惋惜。
但也,很坦然。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選擇的路。
他一向看得很明白。
他說,“休息吧。”
說着,孫文斌就打算離開江見衾的房間。
“師父。”江見衾叫住他。
孫文斌回頭看着他。
“真的不能走嗎?”江見衾問。
顯然。
他想離開。
想去見池沐沐。
想池沐沐睜開眼睛看到的一個人,會是他。
就算不睜開眼睛。
他也想一直陪在她身邊。
永遠陪在她身邊。
“你說呢?”孫文斌揚眉。
江見衾喉嚨微動,“如果我非要離開呢?”
“你可以選擇,讓我把你的屍體運出去。”孫文斌給了他唯一的答案。
江見衾冷眸。
“別和先生反抗了。”孫文斌提醒,“只是在以卵擊石。”
說完。
也不想再廢話。
畢竟,江見衾什麼都懂。
但最後他要怎麼選擇,那是他的事情。
孫文斌打開房門。
那一刻。
身體一怔。
隨即。
他恭敬道,“先生。”
江見衾轉頭,那一刻也看到了門口處的帝燁。
他沒想到,帝燁親自來了這裏。
這裏,大概是……帝家人的祕密根據地。
他有聽說,帝家在南城有一個祕密住所,一般人的都找不到,而且戒備森嚴,當然不是上次被沈家人發現的,帝燁落腳的地方,應該是另外一處,可能燕衿都不知道具體位置的地方。
“孫叔,有勞了。”帝燁顯得很尊敬。
就是一種,對外交際的本能。
被訓練了這麼多年的,一種本能反應。
孫文斌點頭。
他走出了房間,很清楚,帝燁和江見衾有話要說。
房門再次被關了過來。
此刻房間中就只有帝燁和江見衾兩個人。
講真。
能夠單獨和帝燁在一個房間的人,很少很少。
帝燁說,“我也不想用這種手段把你帶回來。”
江見衾沒有搭話。
“而我,能夠給你最大的仁慈就是,留了足夠的時間,讓你救下了池沐沐。”帝燁一字一頓,“這是我的底線。”
就是說。
如果他再反抗,帝燁就不會對他手下留情。
江見衾握緊拳頭,在努力隱忍。
他很明白,在帝燁面前,他沒得反抗。
“喬治呢?”帝燁話鋒一轉。
所以。
帝燁不可能有這麼好心的,來單獨安慰他,告訴他爲什麼會被帶到這個地方,只是因爲,他沒有找到喬治。
那一刻江見衾內心也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好在。
他比帝燁提前想到。
否則,此刻喬治應該就已經被帝燁給帶了回來。
很有可能,會成爲一個犧牲品。
“四爺把喬治送到了我的家裏,文逸陪着他。”江見衾回答。
“別和我繞圈子,如果喬治還在你家裏,你覺得我會來這裏問你嗎?”帝燁揚眉。
江見衾直言,“我今天出門的時候,喬治和文逸還在。”
“我知道你很聰明,能夠考慮到的東西很多,甚至可以在我之前,想到先把喬治藏起來。但是江見衾,你再聰明,也只是一個需要聽從他人安排的屬下,沒有那個能力和我抗衡。”在告訴他,不要和他作對。
口吻甚至有些,過於冷厲。
“我不知道喬治在哪裏!”江見衾面不改色心不跳。
帝燁就這麼冷冷的看着江見衾,看了足足半分鐘。
然後。
他不緩不急的從衣服口袋裏面拿出一個手機。
江見衾眼眸一緊。
此刻才發現,他的手機,已經不在他的身上。
帝燁說,“在下午給我打電話之前,你給文逸打電話了。”
江見衾其實也很清楚,面前的男人一點都不簡單。
這麼多年被如此訓練着,也不可能簡單得了。
“我只是告訴他,我可能要出事兒了,讓他照顧好喬治。”
“我不想對你用什麼殘忍的手段,逼你回答一些事情。”帝燁臉色陰冷,“不管如何,你是我弟弟燕四最重要的夥伴,我不想因爲你,引起我和燕四的矛盾。”
江見衾喉嚨微動。
是。
他和秦辭都知道,燕衿是帝燁的親弟弟。
同母異父的親弟弟。
帝燁的父親,是帝家繼承人,因爲朝政變動,慘遭死去。
帝燁的母親葉惠子,帝家繼承人的夫人,在危難時刻,由燕老爺子燕重山救下,僥倖逃脫,逃脫之後,帝家人明知大勢已去,爲了保住帝家最後的子嗣,製造了葉惠子死去的假象,然後讓燕重山取了帝家首領的首級去投靠了沈家,爲了不讓沈家感到威脅,燕重山主動退出朝政,選擇從商,從而瞞過了沈家人,開始祕密培養帝家後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