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盛世小相公 >第七章 恭王府
    景仁七年,六月二十四日,草木繁盛,花團錦簇。

    今日是恭王五十壽辰的前一天,昨日李雲瀾讓身旁的侍女寒露過來傳話,說要提前一天回王府,也就是今日了。

    這次是恭王的五十壽辰,是整十大壽,恭王府上上下下都很重視,慶祝的場面辦的很大,淮州城裏的富貴人家,多半都收到了邀請,屆時壽辰當天,必然是賓客滿堂。

    晏安本想着明日,也就是恭王壽辰當日,再去祝壽,只不過李雲瀾想提早一日,雖與他的想法有所出入,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與他而言,早一日晚一日,並無大礙。

    自二人成親以來,雖分府別居,但至少名義上仍舊是夫妻,許是不想讓人誤會,生出閒話,李雲瀾要讓他今日也一起回去。

    晏安清晨起來,今日沒有晨練,眼下天氣已然十分炎熱,已經不適合運動了。

    洗漱完畢,吃了朝食,換了身錦衣華服,拿上準備好的壽禮,郡主的車架已經到了晏府門前。

    郡主的車架,拉車的是兩匹駿馬,產自北方草原,都是上好的品種。

    馬車內部的空間也大,晏安與李雲瀾坐在裏面,絲毫不顯得擁擠,車廂中間,還擺放了滿滿一個銅盆的冰塊,散發着絲絲涼氣,讓這裏面清涼了許多。

    李雲瀾今日的妝容要比往日更加精緻,眉如遠山黛,脣似櫻桃紅,面勝雪霜潔。

    這樣的傾城之顏,晏安見了,心中也是如春風吹皺一池春水,起了波瀾,泛起些許盪漾。

    “剛纔見你出門時,除了那本《春華秋實》,似乎還拿了一幅卷軸?”

    馬車在車伕的駕馭下,從晏府所在的清河巷出發,往恭王府趕去。

    晏安坐在一側,靠着車廂的小窗,聽見李雲瀾的話音,笑道:“你說那幅卷軸啊,是我給你父王準備的壽禮。雖說你替我物色了禮物,但我終究也是女婿,總要表一下孝心,金銀之物,我家就算是傾盡家資,也不一定入了王府之眼,所以只好去了趟書院,求了一副墨寶。”

    書院?

    李雲瀾似是想到了些事情,說道:“顏老夫子的字跡?”

    晏安點點頭,並未多說什麼,文章的事情,他也不打算弄得人盡皆知,最好是他、顏綱還有恭王知道就好,現在若是和李雲瀾說了,難免有些難以解釋,總不能說是《春華秋實》上的文章水平一般,纔拿出了新文章,他再不濟,頭腦也沒有傻到這一步。

    李雲瀾得到了晏安的答案之後,並未多問,對於晏安的這份孝心,只是道了一聲謝,之後兩人之間就陷入了沉默。

    晏安也並未因此覺得尷尬,兩人之間本就陌生,無話可說也是人之常情,沉默反而要比尬聊更好一些。

    大約半個時辰之後,馬車在恭王府的門前停了下來。

    晏安從馬車上走了出來,隨後伸出手攙扶了一下李雲瀾,李雲瀾並未拒絕,自成親以來,似乎這纔是兩人之間第一次有了肌膚之親。

    握着李雲瀾的素手,晏安並未多想,在她站穩之後,兩人自然而然的分開了手掌。

    晏安這纔開始打量眼前的恭王府,雖然這並不是他第一次來此,但上一次身體有恙,他那時着實沒什麼心思看這恭王府修建的如何,只是作爲新郎,匆匆的接走了新娘而已。

    恭王這個爵位,至今已歷五代,第一任恭王,乃是高祖的第一任皇后袁皇后的子嗣,是嫡長子,早早地就立爲了太子,只可惜袁皇后早逝,之後的王皇后出身世家大族,亦爲高祖生下皇子。

    高祖爲了江山社稷的穩定,最終廢了袁皇后之子,立王皇后之子爲儲君,也就是後來的太宗,而封袁皇后之子爲恭王。高祖自覺有愧於恭王,在恭王離京就藩的時候,出城相送十里。

    後來,高祖駕崩之前,擔心太宗爲難恭王,遂下旨加封恭王一脈,與國同休,除非犯下謀逆大罪,否則罪不加身。

    好在歷任恭王,也都安分守己,老老實實的待在淮州,並未有出格之舉,是以繁衍至今。

    這恭王府也是經歷代恭王的修繕、擴建,現如今已經是淮州城佔地面積最大、修建的最富貴的府邸。

    府門前有一隊軍士,分列兩側,披甲執戟,在烈日下受着高溫的炙烤,依舊紋絲不動。

    這是出自橫野營的精銳之士,正是春日文會上發生的刺殺事件之後,才調過來守衛王府,當然,爲了這件事情,恭王也是上書朝廷,得了首肯之後,纔敢這麼做。

    李雲瀾身爲恭王愛女,雖然已經嫁爲人婦,但在恭王府的地位,沒有絲毫的下降,她這一回來,王府裏立時涌出了一幫僕役,忙着迎接的事宜。

    晏安看得出來,回到恭王府,李雲瀾的心情愉快了許多,想來只有到了這裏,纔算是她真正的家吧。

    跟在李雲瀾的身旁,晏安走進了恭王府,對於他這位王府女婿,雖然沒發生被人攔在門外的狗血劇情,但基本上也是出於一種透明狀態,沒人過來搭理他。

    一路上穿過了好幾道月亮門,沿着青磚鋪就的道路,來到了王府的正廳。

    恭王李延宗和他的王妃、側妃都在,世子李雲瀚今日也沒出府,一家子整整齊齊的都在正廳。

    這待遇當然不是給晏安,而是爲了迎接回門的李雲瀾。

    “女兒拜見父王、母妃。”

    李雲瀾進了正廳之後,對坐在上首位置的恭王夫婦行禮,晏安也不敢怠慢,跟着行禮。

    恭王妃起身,走到了李雲瀾的跟前,拉起了女兒的手,緊握着不放,又慈愛的摸了摸女兒的臉頰,眼眶中閃爍着晶瑩。

    “乖女兒,你總算是回來了。”

    聽着恭王妃的話語,好像是李雲瀾被他晏安攔着,不讓回來一樣,晏安在一旁真是覺得一頂大鍋從天而降,把他死死地拍在了地上,而他卻還不能說什麼。

    “這次回來,你可要多住些日子,好好陪陪孃親纔是。”

    恭王妃拉着李雲瀾的手,坐了下來,到現在恭王妃都沒正眼看晏安一下,對此晏安也不甚在意,不是所有丈母孃,都是看女婿順眼的。

    他自覺的走到了下方,在世子李雲瀚的身旁坐了下來。這位世子,也就是下一任恭王,身材魁梧,比晏安高了足足有半個頭,這或許也與他喜武厭文有關。

    “賢婿,看你氣色不錯,身體可還痊癒了?”

    恭王雖然穿着紫金蟒袍,但身上自有一股飄然出塵的氣質,坐在那裏讓人不由覺得親切。

    “多謝岳丈掛念,現下已無大礙。”晏安不敢託大,從座椅上起身,恭敬的回了一句。

    “這就好,我也就放心了。”

    見恭王與他說話,晏安適時的說道:“岳丈五十壽辰,小婿聽郡主說您喜愛道家學問,特意準備了份壽禮,望能合您心意。”

    “賢婿有心了。”恭王面帶笑顏說道。

    說話間,晏安將帶來的《春華秋實》與顏綱的墨寶,讓人拿了上來。

    “這本私人珍藏的道家書籍,記載了幾篇道家文章,這副卷軸,裏面是書院顏老夫子的手書,望岳丈收下。”

    恭王接過了《春華秋實》,翻開看了幾眼,笑道:“不錯,這禮物甚合我意。”

    說完,就將它放在了一旁,轉而看着晏安手裏捧着的畫軸,說道:“顏老的墨寶可是不多得,看這卷軸的粗細,應該是不幾個字那麼簡單,雲瀚,來幫幫你姐夫,把這卷軸展開來看看。”

    “是,父王。”

    李雲瀚從座椅上站了起來,跨步來到晏安跟前,兩人協作之下,卷軸緩緩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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