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盛世小相公 >第十四章 猜測
    顏綱雖然開心,要痛飲一番,但他的酒量並不大,加之又是新酒,度數本就很高,沒喝幾杯,他就撐不住酒勁,有些頭暈目眩,喫醉了。

    這讓擔心酒不夠的晏安,鬆了一口氣。

    顏綱不勝酒力,晏安的酒量也一般,大部分的新酒,都進入了辛稼軒的腹中。

    最後,兩位老夫子都醉了,晏安拖着有些搖晃的身軀,回到了家裏。

    經過今天的事情,晏安覺得他和兩位夫子的關係,又往前進了一步,或許不再是單純的師生關係,要說忘年交可能過了一些,但多少有了幾分朋友的意思。

    景仁七年,六月份的光陰,就這樣過去了,晏安醒來的時候,時光已經到了七月。

    日子平靜的過了幾天,他每日裏大部分的時間,都用了看書上面,自從那日在書院得到兩位夫子的教導,學問上的許多疑惑茅塞頓開,現今看起書來,越發的順遂了。

    進入了七月份,李雲瀾來晏家的次數多了起來,這纔沒幾日過去,已經給她公婆問了兩次安,留在晏府吃了一頓午食。

    這樣的轉變,晏安越發的確信,李雲瀾應當是在王府得知了某些事情,促使她做出了改變,努力的適應爲人婦的身份。

    過了月初的平靜,到了初六這一天,恭王世子李雲瀚,突然登門造訪。

    晏家的正廳之中,晏安與李雲瀚相對而坐,只有他兩人。晏承年一大早就去了晏樓,怕是要到晚上才能回來。李雲瀚這次是爲了私事而來,不用驚動晏家長輩,晏安招待足夠了。

    晏安不知道這次這個小舅子登門,是他自己的意思,還是恭王授意,所以並沒有着急探明李雲瀚的來意,只是與他在正廳裏喝着茶,說一些閒話。

    最後還是李雲瀚先結束了這種閒聊,道明瞭來意。

    “明日就是七夕,這你是知道的吧。”

    晏安點點頭,道:“這是自然,不過你怎麼會突然問這個,是明日有事情?”

    說到這裏,李雲瀚臉上出現不太自然的笑容,端起茶盞一口,才說道:“我想請你寫一首跟七夕有關的詩詞,明日我用得上。”

    晏安一時間沒明白李雲瀚這話的意思,不知道如何迴應。

    “很爲難嗎?你好歹也是江山書院的學生,不至於一首詩詞都拿不出來吧。”李雲瀚看着晏安不回話,言語中不免多了一分焦急。

    晏安擺了擺手,說道:“先不說這個,詩詞這種事情,還是要自己寫纔好,你找我代筆,傳出去不好吧。”

    “我這也是沒辦法,若我有那作詩的本事,當然會自己來。”

    李雲瀚的神色,顯得很無奈,說道:“明日馮家會舉辦一個詩會,以詩擇婿,父王和母妃相中了馮家的女兒,非要我過去參加這個詩會。

    不求我能做出多麼好的詩詞,只要能夠拿得出手就行,後面的事情他們會與馮家商談,敲定這門親事。”

    李雲瀚說的這個馮家,也是淮州城的書香門第,清流人家,祖上曾連續三代都有人金榜題名,但這二、三十年來,馮家日漸沒落,但據說現今的馮家長子學問不錯,被寄予厚望,有望中興家族。

    依照道理來說,即便是全盛時期的馮家,與王府也談不上門當戶對,何況是眼下已經沒落了,堂堂恭王世子的正妻,將來的恭王妃,相中馮家的女兒,着實有些奇怪。

    不過又一想,他晏家還不如馮家,他都能娶了郡主,恭王府與馮家結親,也就沒什麼大不了。

    於晏安而言,拿出一首七夕詩詞,其實並不難,聽李雲瀚剛纔的說法,詩詞只要不是太差,能說得過去就行,看來這門親事,多半已經板上釘釘了。

    既然如此,那就錦上添花吧。

    “也行,我這就寫一首給你,不過得有個說法,萬一東窗事發,你隨便怎麼說都行,但絕不可說這首詩詞是從我這裏拿到的。”

    對於晏安的要求,李雲瀚並未多想,換做是他,他也不想暴露自己,於是快速的點了頭,感覺好像這還不夠,之後又做出了承諾。

    晏安帶着李雲瀚來到了書房中,鋪好紙張,拿起毛筆沾了墨,在潔淨的白紙上寫下了他記憶裏的詩句。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最後落筆提上詞牌《鵲橋仙》,寫完之後,他把毛筆放回了筆架,把紙張遞給了李雲瀚。

    “拿去吧,這首詞完全可以拿得出手。”

    李雲瀚接過了紙張,有些不可思議,道:“這麼快?你不會糊弄我吧。”

    “你雖然不會作詩詞,可能也分不出好壞,但總歸是能看得懂吧。”

    見晏安這般說,李雲瀚把目光看向了詩句,讀了一遍之後,雖說不出哪裏好,但就是覺得這詞似乎不錯,拿出去不會讓人笑話。

    他吹了吹墨跡,等到幹了之後,這才把紙張摺好,放進了長袖之中。

    “我的事情完了,再來說說你和我姐姐的事情吧。怎麼你們還分府別住,前幾天你在我家,我跟你說的話,你到底放沒放在心上?”

    李雲瀚的這番質問,有些外強中乾,或許是剛剛拿了晏安的詩詞,覺得拿人的手短,喫人的嘴軟。

    “順其自然吧,會有難麼一天的。回去之後,要是王爺王妃問起來,你知道該怎麼說吧。”

    晏安說完,把目光看向了李雲瀚放着詩詞的衣袖,嘴角含笑。

    “我當然知道怎麼說,不過這種事情你們最好抓緊,拖得久了,一旦我父王不高興,到時候事情可就由不得你們了,好自爲之。”

    李雲瀚說完之後,就起身告辭離開,沒留在晏家喫午食。

    雖然李雲瀚的這番近乎提醒的質問,晏安看起來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但實際上他已經覺察到了王府對這件事情的重視。

    他和李雲瀾的分府別住,短時間內還可用他身體有恙來搪塞。但恭王壽宴上,他的現身,在某種程度上,就讓之前的藉口不成立了。

    現在想起來,這有點兒像是王府那邊的故意安排,目的就是讓他不能用身體有恙繼續與李雲瀾分府別住,這多半是恭王的手筆。

    想到這裏,晏安忽然覺得,恭王真是老謀深算,直到現在他纔想明白這一點。

    不過問題又繞回來了,恭王爲何就非得讓李雲瀾的婚事坐實,而且還有給李雲瀚找了一個清流寒門的女子做正妻?

    晏安拿出一張紙,寫下了幾個人的名字,彼此之間又勾勾畫畫,原本遮着真相的迷霧,似乎淡了一些。

    “恭王的舉動,似乎是在削弱恭王府勢力未來的發展,無論是馮家還是晏家,將來或者說短時間內,對恭王府的一脈實力的增長,都起不到多大作用。

    若這就是恭王的目的,那他爲何又這麼做?他身爲第五代恭王,身份尊崇,還有誰能夠讓他心存顧忌?”

    想到這裏,一些問題的答案,似乎清晰起來,晏安面色沉重的坐在椅子上,許久之後,才低聲笑了一下。

    恭王對一雙兒女婚事的安排,其背後的原因,晏安也算是在不經意之間,猜到了一些,但終歸只是猜測,他還有些不敢確定,之後就是找個機會去驗證自己的猜測。

    思來想去,唯一能夠給他解答疑惑的,也就是李雲瀾了,至於其他人,哪怕是李雲瀚,他都不能去詢問,旁敲側擊都不成。

    李雲瀾這些日子的改變,應當不是無緣由的,晏安確信,她應該是知道了些事情,去找她詢問,應當能有些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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