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虞沒想到貝澤蕪這麼能打。
剪立牌的男人嚇得屁滾尿流逃跑了。
留了一地捨不得走、一心想挖八卦的記者。
他們像喫人不吐骨頭的妖怪。
化着精緻的妝、揹着沉重的相機。
不把於蕊和貝家兩個公子的料挖出來誓不罷休。
貝澤蕪手裏拎着藥。
貝虞看他陰晴不定得盯自己和身後的結婚登記處。
走過來波瀾不驚得說。
“我和姐姐今天結婚。”
“哥正好在這裏、要不捧個場？”
貝虞的語調沒有一絲邀請的意味。
貝澤蕪的嘴角抽了抽、背過身去。
貝澤蕪開口：“不必了，我還有事要忙。”
貝虞卻尖酸刻薄起來。
“哦？你要去忙什麼？”
“就你那個小作坊、你還想飛上枝頭當鳳凰？”
“你該不會在那公司呆久了、人變傻了吧？”
貝虞錯愕得將自己胸口的不爽發泄給貝澤蕪。
連他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在不爽什麼。
他或許在喫醋、喫貝澤蕪護於蕊的醋。
又或者、他只是一看到貝澤蕪那張臉。
就想到家裏貝老爺子找姘頭的爛事兒。
總之他渾身難受。
嘴裏不吐出幾根毒針刺傷別人就沒法兒心安理得。
貝虞察覺到於蕊在呆愕的目光。
他來不及看顧於蕊的情緒。
繼續往前一步邁到貝澤蕪面前。
他低頭看了一眼貝澤蕪手裏的袋子。
眸子一寒、語氣裏帶上嘲諷。
“還是說，你忙着去給你那個好媽媽送藥？”
“好讓她多做一天白日夢、以爲老爺子還會再多看她一眼！”
他聲音平穩、然而只有他能察覺到自己聲線的顫抖。
他的脖頸後方因爲隱忍發怒微微發麻。
整個人身子呈現一種進攻的倔強姿態。
好像隨時能繃緊脊背、衝上去和貝澤蕪幹一架。
貝澤蕪的眸子卻平靜又陰沉。
貝虞搞不明白他在搞什麼名堂。
他直直得繼續盯貝澤蕪。
他看見貝澤蕪勾起嘴脣慘淡得笑。
“她已經瘋了很久了。”
“今天的早上的時候、她都沒認出我。”
貝澤蕪說。
貝虞站在地上一愣。
他知道冷芷在服用精神類藥物。
但他沒想到這麼嚴重。
貝澤蕪繼續擡起眸子慘淡得笑。
他的笑透着頹喪和無力。
貝虞忽然覺得眼睛被刺痛一下。
從前貝澤蕪爭強好勝時、也曾是一個不可一世的人。
可如今、他站在自己面前。
依然是這張臉、卻莫名滄桑很久。
貝虞眼底浮過一層哀傷。
然而只是一瞬間、母親死時的慘狀就跳進他腦海裏。
他自嘲得笑了一下。
對着貝澤蕪、又是一聲輕笑。
“哦？那她什麼時候能死成？”
貝虞的聲音帶着笑意。
幾乎是一秒、貝虞面前揮過來一個拳頭。
他躲閃不及、一下鈍擊後。
兩行溫熱又粘稠的血跡自貝虞鼻前流淌下來。
貝虞看着貝澤蕪那張怒氣衝衝的臉。
臉上的笑意更濃。
“你說你，我只是說一下她死你就受不了。”
“假若她哪天真死了、你還要把我活剝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