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錦榮說的地都是二隊的,意味着他們一隊沒有任何好處,所以這事要崩。

    “一隊長,這也不是什麼難事嘛!時間緊,你們幫着二隊播種,也是功勞,也能分到糧食,沒差別的。”

    “照你這麼說,他們只幹活就能跟我們分一樣多,那我們還佔了一茬的田呢。難道不應該多分點嗎?”

    梁錦榮看着說話的婆子,約莫六十來歲,那副盛氣凌人的模樣,活像梁錦榮欠她一樣。

    “婆婆要這麼說,那我就沒心情了分了。別以爲我不知道一隊的村民地比你們二隊貧,你的了這些年的寬裕咋沒說給一隊分一點呢!”

    二隊長面色一紅,梁錦榮說的沒錯,當年分地的時候,確實他們二隊比一隊的地要好。

    “採取自願,若是誰家不願意,他家的地可以留出來。”

    聽到隊長都發話了,那婆子也不反駁了,罵罵咧咧地走了。

    每家按人口,每口人五一百斤大米,不分男女老少,就是剛出生的嬰兒也分到了米。

    村長看着一袋袋清清白白的大米分出去,一邊恍惚一邊做記錄,跟做夢一樣。

    “分完了?”

    村長顧不上烈日,話都說不利索了:“分,分完了。”

    “哦,村裏有沒有勞力的戶嗎?”

    “哎,有的。”村長說這,指了指村頭那戶人家,嘆氣道:“王四海,去外面搞副業,領回來一個媳婦。

    本來小日子過得挺好的,可就在十年前,進山打獵是被狼叼了,沒救回來。

    只剩下瞎了眼的媳婦和兩個女娃,一個女娃還是個啞巴,一直靠村裏救濟過活。”

    梁錦榮讓村長帶路,她去那戶人家瞧瞧。

    房子是幾十年的老舊土房,房頂的萬片幾乎沒有完整的了,搭着麥稈。

    沒有院牆,只有幾捆柴圍成了一個圈,大門也只是三橫兩豎五根木棍釘在一起。

    院子裏倒是乾淨,還有一口井,蓋着蓋子,也不知道有沒有水。

    大約是聽到了柴門的響動,屋子裏的婦人扶着炕邊往門口走。只幾步路,對她而言卻像是跨過千山萬水那般艱難。

    “娘,是村長。”大姑娘見家裏來了客人,跟母親報備。

    “村長啊,屋裏坐。”

    “蕙蘭啊,今天村裏來了位貴人,給村子裏分了大米,特地來看看你和孩子。”

    梁錦榮剛進屋,就被她家正正廳的那副蘭亭序吸引了注意力。不是名家的作品,但能看得出書寫着的書法造詣,絕對不凡。

    “蕙蘭姨,您做。我叫梁錦榮,是縣裏委託勘察各鄉鎮的土地,種植稻子,改善村民們的生活條件來的。”

    村長詫異地看着梁錦榮,心想要是縣裏的決定你倒是早說呀,何至於跟他們磨蹭這麼久。又是說情又是送糧的,委實看不懂。

    “縣裏委託的呀,說明你是個有本事的。快進來坐,大丫,給這位同志舀碗水。”

    “哎!”

    梁錦榮沒有拒絕大丫,扶着姜蕙蘭坐到炕邊,問她:“姨,您家裏這幅字,可是出自您的手?”

    姜蕙蘭雙眼茫然,依舊是白眼仁多,但是面色上的羞澀神態,足以說明一切。

    其實梁錦榮一開始也不確定是姜蕙蘭寫的。但是看到院子裏的土地上洋洋灑灑的痕跡,再看屋子裏的小女孩拿着焦黑的木炭練習,她纔敢大膽猜測,沒想到真是位奇人。

    梁錦榮嘖嘖稱奇,心想這位女子,估摸又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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