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衛國心裏清楚着呢。別說洪忠虎和許向榮說服不了,就是他親舅孟子義,都未必能說服得了。

    陳衛國不禁想起他對梁錦榮的第一印象,可謂是差到了極點。

    那是他聽說陵安一中那個常年霸榜的學生放棄了清北的報送機會,去了農林技術學院。拒絕的理由,僅僅只是因爲中坪村往返京城的距離太遠。

    更讓陳衛國氣結,覺得這個學生太不務實,沒有前途。

    後來壓不住好奇,通過跟孟子義的通話,才瞭解到那個女學生的夢想,居然只是讓中坪村的村民們喫飽飯,才選擇了農林院校。

    確實是個平凡有了不起的志向!

    再後來,要不是瞿巖跟他炫耀學校出了個天才,他也不會知道梁錦榮僅用兩個月,就完成了大學、乃至最高學位的所有論文。

    他看過她的所有論文,許多理論上的知識點,連他這個清華學府的高材生,也是查了不少文獻和材料才弄明白的。

    得知他是廖老的學生,一經瞭解她在南江大學的作爲、以及她在經濟學領域裏的成就,陳衛國已經震驚得麻木了。

    對於紅蓮鎮的建設,他近兩年每天都在通過報紙、廣播,和電視新聞關注。

    速度之快,令人震撼。

    如今的紅蓮鎮,雖然面積不及海寧市的五分之一,但是其繁榮程度,絲毫不亞於海寧新城區。

    光是平地而起的高樓大廈,以及四十多家囊括各行各業的工廠,就讓人羨慕不已。

    公事的同志,多次提議讓那丫頭來海寧上班,幫助南江快速脫貧,走上致富之路。

    誠然,他也曾親自邀請過。

    那是一個深冬的夜晚,也是陳衛國和梁錦榮的第一次見面。

    1988年11月1日凌晨一點多,他從單位下班回家,錯過了班車,左右看看,連個出租車也沒有。

    搓了搓手,裹緊大衣迎着大風艱難前行。

    剛走沒兩步,一輛轎車從他身邊疾馳而過,帶起了一陣冷風。

    陳衛國怨念地看了那輛車子一眼,繼續前行。

    “大叔,上車,我送你一程。”

    通過車窗,陳衛國看到了駕駛座上的女孩,他不認識。

    表情雖然不比外面的風雪冰冷,卻也沒有多少溫度。

    再看看這車,可不就是剛纔那輛沒有禮貌的車子麼。

    “我們認識?”

    梁錦榮笑着指了指他身後的辦公樓——南江省人民政府辦公大樓,沒有說話。

    陳衛國居然懂了她的意思,看了看大道,確實沒別的車了。

    “你這個小丫頭,不怕我是壞人。”

    梁錦榮沒啥表情地說:“您一政府當官的都不怕上錯車,我一老百姓怕啥。大叔,您住哪?”

    陳衛國警惕地看着小丫頭,而後隨便報了一個地址。

    “大叔,那裏是無人區。瞧給你嚇得,我就一學生。這是我的學生證,您要是不信就壓着,到了地兒再還我。”

    被小丫頭打趣,陳衛國尷尬地看了一眼她的學生證,頓時張大了嘴巴。

    “你是,梁錦榮?”

    梁錦榮好笑說道:“瞧您西裝革履的,應該是個當官的。不至於不認字吧!”

    陳衛國沒有多解釋,直接開口邀請她:“我知道你,你對陵安縣人民羣衆的貢獻省裏都記着呢。要不,你畢業後來海寧上班如何?職位隨你挑。”

    讓陳衛國意外,小丫頭只甩了一句話,給他堵得啞口無言——

    “家裏種了幾畝地要打理,沒空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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