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的衣服已經背身上的汗氣染得失了本色，牀上一大片的屎尿痕跡，張華差點吐了。
一問才知，王大爺根本不讓換，誰敢動他，就跟誰急。
今兒不知是不是又生人在，衣服不換，但是好歹被褥讓換了。
說實話，看了方纔柳喜娟的慘狀，張華有點怕老頭子。
“大爺，您身上長蝨子了，我給您換件衣服成不？”
“滾出去！”
王大爺一聲怒吼，將張華驚得連連後退。
得，不是他能駕馭的了得。
王老二心疼媳婦，看着通紅的頭皮，做了一個決定：“媳婦，咱剪了吧。洗完去醫院，讓醫生給你整點藥。”
柳喜娟紅着眼，哽咽着應聲：“好。老公你幫我。”
“哎！”
王老二激動，媳婦終於理他了。一聲“老公”，也讓王老二紅了眼眶。
本來想剃了的，但是怕碰到頭皮，只能剪成一寸一寸的了。
一層一層的，看起來很滑稽，但是柳喜娟卻覺得挺好看的。
沖洗了那麼久，依然感覺燙的厲害，整個頭泡進涼水裏，又泡了許久。
張華離開後，柳喜娟感覺疼得沒那麼厲害了，這才嘆了口氣，又給公公端了碗飯過去。
“您要是不解氣，可以再摔。”
那天以後，王大爺總算願意出門了。
王家住在二樓，王大爺下樓後就樓梯門口坐着，也不說話。鄰居跟他打招呼，他也像看不見一樣，沉默不語。
就連王家兄弟也覺得他們的爹精神不正常了，走不出來了，兩人商量着要帶他去醫院看看。
但是王大爺覺得兒子們嫌棄他，大罵不孝子，死活不去。
這天，李陽來找梁錦榮，看到梁家大院門前坐着的老人，還以爲是哪裏的乞丐。
湊近一看，才發現是王家的大爺。
“大爺，天這麼冷，您怎麼坐在這裏。快回去吧，太冷了。”
王大爺雙目無神，伸手在後腰抓出了一個蝨子，房子水泥地上，看着它慢慢爬。
李陽以爲他沒聽見，提高了音量說：“大爺，天冷了，您快回家吧。”
王大爺默默擡頭看了他一眼，搖搖頭，輕聲說：“老婆子快回來了。”
風太大，王大爺的聲音縹緲，李陽沒聽清前面幾個字，只聽清了一個“回”字，便以爲他說會回去。
嘆口氣，沒在理會王大爺，徑直進了梁家。
聊完正事，李陽無奈說了一句：“也不知王大爺回去了沒......我還真是頭一回見感情這麼好的老兩口。”
梁錦榮：“你碰到王大爺了？”
李陽：“可不，進來時他就坐在你家門前。”
梁錦榮皺眉，這麼冷的天——
“出去看看。”
外面，風越來越大。梁家門前空曠，沒什麼建築阻擋，勁風在王大爺周圍狂舞，形成了一個不小的旋風。
梁錦榮攏了攏身上的毛毯，朝王大爺那走去。
“王大爺，你怎麼又來了？王大娘已經回家了呀，您快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