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傅西城又沒在家。

    凌晨一點半。

    顧遲遲換了衣服,悄咪咪從房間出來。

    兩點,到了一處黑暗的小衚衕。

    小衚衕裏面靜悄悄的,可仔細聽,卻能聽到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的一陣陣振奮人心的尖叫。

    那種讓人血脈膨脹的怒吼和興奮,都讓顧遲遲明白,她找對地方了。

    接二連三拐了好幾個彎,這纔是從到了一個入口。

    入口處就兩個大漢守着,可顧遲遲不過瞥了一眼,就能看出兩人的身手,幾乎能排上體術學院S班的水平。

    “圈裏人?”

    一人深深吸了口煙,全噴到了顧遲遲臉上。

    顧遲遲下意識皺了皺眉,卻沒躲,然後摸出來了自己的身份證明。

    要進入地下黑拳沒有表面那麼簡單,每個新人都需要一位老人“引薦”,而且黑狼和皇室還有着不小的關係,他有着內網的使用權,對圈內人的身份都瞭如指掌,而每個進來的新人都要有乾淨的身份證明。

    這也是顧遲遲爲什麼甘願等上一個星期,也沒自己主動出擊過來的原因。

    有時候,真不能莽。

    “喲,還是個新人。”

    那大漢笑了笑,上去就要扯顧遲遲臉上的黑色口罩。

    顧遲遲身子一閃,那人咦了一聲,接下來她只感覺又是一隻大手過來,死死按住了他。

    “都特麼爺們兒,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

    那彪形大漢冷哼一聲,一把扯下顧遲遲的口罩。

    然後兩人就看到了一張如花似玉的小臉。

    面前人美的雌雄莫辨,那張小臉冷冰冰的,似是不沾煙火氣。

    可雙眸中,卻又明顯是屬於少年人的桀驁不馴。

    “看夠了沒!”

    還好顧遲遲早有準備,不僅易了容,還用了特殊藥物改了聲線。

    “……要不是你這把糙嗓音,我還以爲你是個娘們兒。”一人愣了愣,然後冷笑出口:“小兄弟,長得不錯啊。”

    一邊說着,手就摸上了顧遲遲的臉。

    啪——

    一個冷冰冰的匕首忽然抵在了大漢的脖頸。

    顧遲遲眼神冰冷:“再動一寸,我就割了你的腦袋!”

    靜默。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謹慎和不可思議。

    他們兩個怎麼說也做了許久的看門人,可是剛剛……根本沒看到這個少年究竟是怎麼出手的!

    這是個硬茬兒啊!

    “嗤……”

    局勢正在緊張的時候,一道冷笑忽然響起。

    接着,一個寸頭、眼神兇狠的男人就出現在了顧遲遲的面前。

    他身上的氣息比這兩人更加危險,顧遲遲的汗毛幾乎都要豎起來了。

    “看來這屆新人,很不好帶啊……”

    男人冷笑一聲,看着顧遲遲的眼神中興致滿滿。

    “二爺。”

    兩個大漢對男人恭恭敬敬喊了聲,顧遲遲也很識趣兒的收了匕首。

    跟着喊了句:“二爺好。”

    “倒是聰明。”

    男人上下打量了顧遲遲一眼,問:“新來的,你來幹嘛的?”

    顧遲遲默了默,“打工。”

    “嗯?”

    “打工賺錢。”

    “……”

    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

    如果不是顧遲遲開口,恐怕他們都猜不透她來的目的。

    但是,錢……

    男人噗的一聲哈哈大笑:“好啊,好!這個目標還挺遠大,我叫柳二,這裏的人都叫我二爺。”

    “嗯。”顧遲遲不卑不亢的點了點頭,和他握了手:“所以我現在可以進去了麼?”

    柳二笑了笑,笑聲多少有點桀驁和輕狂。

    “走吧,我帶你進去。”

    顧遲遲重新戴上口罩和兜帽,就跟着男人進去了。

    柳二的眼尾瞥到身後瘦弱的人影,心裏暗罵了一聲。

    嘶……

    這男人不僅長的好看,手也嫩的跟娘們兒似的。

    **

    黑拳場。

    到處都是鑼鼓喧天的怒罵、吼叫、興奮的尖叫,或者男女糾纏在一起的曖昧……

    顧遲遲看着這一片煙霧繚繞,百鬼夜行的樣子,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來之前查了身份麼?”

    柳二似乎是看到了他的不適應,扭頭問了一句。

    “剛來。”顧遲遲問:“二爺能帶我去麼?”

    “行啊!”

    柳二把胳膊往顧遲遲肩膀上一搭,那張俊臉猛地湊近,狠狠的嗅了一口顧遲遲身上的氣味。

    甜的。

    柳二一愣。

    made,更像個娘們兒了。

    顧遲遲不動聲色的讓開,“謝謝二爺。”

    “不謝哈。”柳二看她那不蹦不抗的模樣,着實稀罕的很:“二爺寵你。”

    “……”

    還好特麼的哥哥不在這兒!!

    顧遲遲瞬間有種特別緊張的感覺,縮了縮腦袋,再也不敢胡亂搭話。

    柳二帶她去了專門驗證身份的地方,顧遲遲一邊走一邊快速記憶着這裏面的構造佈局,不過一趟下來,就將這裏面的道路摸了個大概。

    莫三刀教她的,總能在各種時候派上用場。

    “進去吧,有什麼說什麼,別撒謊就行。”

    柳二一指某個小黑屋,道。

    顧遲遲點頭,正要進去。

    卻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忽然被拖了出來。

    那人的臉已經被某種刑具折磨的不成樣子,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全身上下沒一處好地方,偏偏還留着一口氣在。

    一邊走,男人一邊有氣無力的道:“我、我不是探子、我是清白的……和誰都掛不上邊兒……”

    “你們爲什麼不信我,你們……”

    砰——

    如同一灘爛肉一般,男人直接從樓梯口被踢了下去。

    算是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顧遲遲眼睜睜的看着面前這一切,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而柳二則靠着牆,點了根菸,不動聲色的觀察着她。

    看到這種情況竟然還能這麼冷靜……這新人,似乎越來越有意思了。

    柳二吐了口菸圈,就是可別出什麼岔子。

    那人死了之後,顧遲遲像是什麼都沒看見似的,徑直走了進去。

    柳二的眼睛也像是黏在了她身上,也跟着進去了。

    三分鐘、五分鐘、十分鐘過去了……

    顧遲遲還沒有出來。

    柳二不知不覺已經抽了三根菸。

    義父對他有規定,每天最多三根,今天早就超標了……

    不知道爲什麼,看到顧遲遲還不出來的柳二,有些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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