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燒烤店裏,一個角落的位置,桌面上擺放着已經點好的燒烤,還擺放着幾瓶白酒,腳邊還有幾箱啤酒,一副不醉不歸的架勢。
“哥~你……”
對面坐下的林磊兒見錢文有些頹廢,不知道應該說什麼,遲疑道。
錢文擡手把杯中啤酒一飲而盡,酒液從嘴角滑落,他隨手一抹。
“磊兒,沒打擾你和綿綿吧。”
景綿綿,林磊兒的女朋友,一個嬌小可愛的南方女孩,性格溫婉,說話柔柔的。
現在他們還在熱戀期,一分一秒都不願對方離開自己的視線。
“沒有。”林磊兒搖了搖頭,見錢文又滿上一杯啤酒,他想了想沒有攔着,也拿了一個空杯子,滿上酒。
錢文和他碰了個杯,又一飲而盡,林磊兒也隨之喝完杯中酒。
錢文又倒滿,林磊兒也倒滿,錢文接着一飲而盡,林磊兒也跟着。
在他喝完這杯酒,又想滿上的時候,錢文一把攔下了他。
林磊兒不解的看向他。
“你酒量不行,叫你來是當垃圾桶,送我回爸媽家的,別到一半你趴了。”錢文又給自己滿上,不過這次是白酒,他又給林磊兒倒了半杯啤酒。
“哥,你這是怎麼了?我能幫到什麼麼?”
林磊兒從沒見過這樣的表哥,頹廢,麻木,看着心痛,他心中的表哥一直是自信陽光,爲他人遮風擋雨的。
聽了磊兒的問話,錢文一下灌了三分之一的白酒。
一下火辣辣的,五臟六腑都能清晰感受到。
辣意讓錢文咧了咧嘴,一會後,緩緩吐出一口酒氣。
林磊兒看了皺眉。
“我和迪迪分手了,就剛剛。”錢文往嘴裏扔了幾顆毛豆,沒有感情的說道。
他現在就需要一個傾聽者,不需要安慰,不需要評論,閉嘴就好,見證他們全過程的磊兒是最好的人選。
“啊!?”林磊兒眼睛一突,然後張口結舌道,“哥……嫂子……你們……”
真是太意外了,這個消息讓他撞破腦袋都想不到。
“我不需要安慰,也不需要磊兒你說什麼,我宣泄,你聽,我不想一人坐這自言自語,像個傻子一樣。”
錢文呼出口氣,又喝了杯中一半白酒。
林磊兒有些被這個消息衝懵了頭,有些口乾,喝了口啤酒壓驚。
表哥和嫂子那麼恩愛,表哥爲了嫂子還專門投資娛樂公司,嫂子也很愛表哥怎麼就……太突然了。
錢文沒理林磊兒的表情,開始了自己的絮絮叨叨。
“迪迪一開始選擇北影,夢想大銀幕,我都是很支持的,
人嘛,都有個追求,挺好,真的挺好。
可慢慢的我們聚少離多,我想法就變了,有些不願意她再在娛樂圈了。
不是護不了她,而是她名氣越來越大,公告越來越多,她也喜歡萬衆矚目,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們在一起時間連尾巴的時間都夠不上。
這讓我很惱火,我喜歡家人在一起,吵吵鬧鬧,喧囂,旅遊,恩愛,攜手逛街。
有些小市民,可我就想這麼過,而不是一天人影都見不到。
可每天醒來,我牀的另一半是冰冷的,沒有氣溫的,大大的房子裏除了我還是我,這不是我能接受,和能忍耐的。
你們一直以爲我和迪迪不願結婚是怕迪迪的粉絲知道了,讓她的人氣流逝,其實不是,迪迪今年其實跟我說過,可以結婚的,她不怕人氣流逝,她相信她自己能在大銀幕中闖出一番自己的天地。
可我拒絕了,我一直知道自己想要的婚姻是什麼,就很簡單,老婆孩子熱炕頭。
迪迪放不下萬衆矚目,而我不想結婚後看似有個家,可其實裏面就我一人。
磊兒,讀過魯迅的《秋夜》麼?
其中有句話是,我家門前有兩棵樹,一棵是棗樹,另一棵也是棗樹。
好孤寂啊,好單調,好孤獨。”
林磊兒靜靜的聽着,當着一位很好的傾聽者。
“這讓我想到了,家裏牀上有兩個枕頭,一個是我的,另一個也是我的。
那結婚又是爲了什麼?爲了給民政局9塊錢麼?
哈……哈哈……”
說着,說着,錢文自己笑了,他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笑的,反正突然就想笑。
“剛剛我和迪迪見面了,她臉色有些憔悴,可是眼睛很亮,可以看出她享受其中,這是她所追求的。
可我已經忍受不了名爲情侶,愛人,可天各一方。
我讓迪迪殘酷的選擇了。
是離開她熱愛的大銀幕,經營我們的小家,還是和我分手,去追求她的萬衆矚目。
自古以來,魚與熊掌難以兼得。
我也不想在等了。
可現在我在喝酒,我一直承諾的從始至終被自己打破了。
我和迪迪的人生觀念衝突了,她追求的和我追求的難以相容。”
“是嫂……嫂子主動說分手的?”林磊兒遲疑問道。
錢文莫名的笑了笑,杯子白酒一下倒滿,然後一飲而盡,辣的咧嘴。
好一會緩過勁,錢文才說道,“其實今天我和迪迪本應該是見不了面的,她昨天拍完電影,今天應該飛魔都,拍攝一個品牌廣告。
可我讓她回來了,她一定以爲是那個品牌公司調整了安排。
呵呵……”錢文自嘲的笑了笑,“是不是很卑鄙,是我讓她回來殘酷選擇的,我自己下不了決心,逼她做出決定。”
錢文又端起杯酒,林磊兒急忙給他遞上幾串羊肉串,“哥,你喫點在喝,要不明天會頭疼的。”
錢文接過擼了幾口,囫圇吞棗似嚥下。
“現在的我到了頂點。
今天就是迪迪沒有選擇,我也會給出決斷的,其實我……其實我應該早就想好了。”
錢文又絮絮叨叨說了一堆,思路很凌亂,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反正就話多,話很多,都是他和王一笛的。
到最後錢文不知道他是怎麼離開燒烤店的。
第二天,他在一個酒店套房醒來。
“啊~”
頭很疼,很疼,讓錢文不經抱頭痛叫。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