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爹爹。
是她那個千年佛子的爹爹。
爲了妖精孃親,而選擇灰飛煙滅的爹爹。
“有字了有字了,你看到了嗎?方纔有字了!”楊巔峯大呼一聲,伸着腦袋過去看,只看得什麼無情什麼有情。
鹿鹿卻是捏着絹布,將其揉成一團直接塞進了懷裏。
“你沒慧根,看了爛眼睛。”鹿鹿一本正經的說着瞎話,從椅子上滑下來。
“給我將點心打包。”說完就慢吞吞的朝着門外走去。
一轉身,臉色卻垮了下來。
無心無情度長生。
動心蝕骨寸寸傷。
鹿鹿有些不明白這是何意,但看見上面金光流轉的兩句話,心間卻像是被攥緊了似的。
“爹爹,你是想告訴鹿鹿什麼嗎?”鹿鹿輕聲呢喃,可她有些不懂。
鹿鹿坐着楊家的馬車,有些出神。
她還記得,乾孃有幾次狐疑的問乾爹。
“爲何私下給他們渡的壽元,竟是沒起作用?難道是被天道察覺,撥亂反正了?”
“可也不對勁啊,原本的壽元還變短了。除非……”
“除非,他們動用了什麼密術,縮短了壽元。可他們兩人都快灰飛煙滅了,還有什麼放不下的……”乾孃當時臉色不好看.
與乾爹對視的那一眼,突然轉頭齊刷刷看向了裝睡的江懷鹿。
他們沒有什麼放不下,曾經大愛於天下的人,留在世間的只有個孩子。
一個嗷嗷待哺還不曾見過世間險惡的孩子。
那時乾孃總是懷疑爹孃是不是推算了什麼,加速了他們壽元的燃燒。
鹿鹿此刻抓着這張白絹布,哪裏不知道緣由啊。
小姑娘坐在馬車上,抱着絹布嗚嗚的哭出了聲。
“嗚嗚嗚嗚……”她好想爹爹,好想孃親。
小姑娘趴在窗戶邊上偷偷落淚。
一路跟隨她,護衛她周全的影衛登時就給看愣了。
“怎麼突然就哭了呢?”
“快去稟報陛下。”
影衛慌了,鹿鹿小姑娘哭的那叫一個淒涼。
“送我回東宮。”鹿鹿帶着哭腔的聲音說道。
車伕頓時一轉彎,便將人往東宮送去。
嬤嬤有些擔憂,誰也不知道小姑娘怎麼了,明明方纔還開心的很。
這心裏忐忑又擔憂。
“回夏劍稟報一聲,就說姑娘先回東宮住幾日。改日再回夏家看望夫人。”嬤嬤先遣了丫鬟回去覆命。
馬車停下的瞬間,小姑娘就跳下了馬車,直接哭着進去了。
東宮皆驚。
此刻的御書房。
因着事態緊急,先皇又是被邪祟所害,衆人都不敢停靈太久。
不過四五日,便將先皇葬入了皇陵。
陸懷姜剛回御書房與衆臣議事。
江南水患,事態如此緊急。
地方官員竟是因着先皇駕崩,以朝中繁忙爲由,壓着此事不肯上報。
逃荒的流民都到了京城外。
少年帝王在御書房大發雷霆。那一本本奏摺砸下來,砸的前面幾個老臣頭破血流。
“先皇駕崩又如何?水患這般的事竟是敢瞞着,朕看你們頭上的腦袋是放不住了吧?”少年帝王眉眼陰沉,衆臣竟是被這氣勢壓得擡不起頭。
伺候在側的小太監兩股戰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