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來好熟悉。”
“就像是,就像是見過千百遍一般。我們一定有很深的緣分。”那小姑娘明明膽小,此刻竟是大膽的伸手抓住了江懷鹿。
鹿鹿還以爲這是陸懷姜熟人呢,誰知道她竟是上前如此熱烈的與自己攀談?
陸懷姜臉黑了黑。
這是當他不存在呢?
明明鹿鹿緣分最深的應該是自己。
陸懷姜心酸的很。
鹿鹿卻是看着她的眉眼,似乎也有些耳熟。
“我是孤兒。我家是荒都的,前些年出現災荒,我被爹孃賣了。一直流落到了京城。我也沒有名字,家裏人以前喚大妮兒。”
“後來我用一個饅頭,在算命瞎子那裏換了個名字。他給我一個籤筒,讓我自己抽。我給自己抽了個名字叫謝望尋。你叫我阿尋就好了。”
“阿尋……”陸懷姜突然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你如今既然是孤兒,不如我暫且收留你吧。只負責你喫喝,素日裏你該如何行事便如何行事。”
陸懷姜突然開了口。
江懷鹿有些驚訝,他向來是個淡漠的,這還是頭一次發善心。
只怕真是熟識之人。
那阿尋卻是搖了搖頭:“我雖然也才七八歲,可也明白無功不受祿。若是不嫌棄,您買我給姑娘做個丫鬟吧。”
陸懷姜沉吟片刻:“好。但賣身契只要一兩銀子,什麼時候你想離開便離開。”
小姑娘頓時歡歡喜喜的磕了個頭。
便是個傻子也知道自己現在遇到貴人了。
“那你回去收拾收拾,待明日來江家尋我。”
那畫像只有一個背影,背影看起來像個男人,瘦削高大。
小姑娘臉頰有些紅,不大好意思的將畫像收拾起來:“這是我閒來無事畫的,我從小到大一直做同一個夢。”
“夢裏有一雙眼睛看着我。他好像穿着一件青衫,還經常看着我流淚。但我不記得他的臉,只記得這件青衫的背影。”
“他好像擡着我,擡着……一口棺材。他在爲我擡棺。”
小姑娘說着說着便落了淚。
小手將臉頰一擦,很是不好意思。
“你不要笑話我,我我我一說起這個夢便會落淚。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大概是……大概是我前世的事情?”小姑娘隨口便道。
她其實給許多人說過這個夢。
在她兩三歲剛會說話之時,好像記得更多。
但是家裏女孩多,男孩少,又恰逢災年,家裏便將她賣了。
那時她年歲小,整日絮絮叨叨,時不時念着什麼尋什麼絮,就像是強行記憶刻在骨子裏的事。但家裏人總覺得她不正常,挑選一個孩子賣掉之時,便挑了她。
隨着年紀長大,漸漸也忘記了許多事,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只記得那青衫男子爲她擡棺。
更巧的是,後來在瞎子那裏買了個名字,竟然也叫阿尋。
這也讓她對這個夢保留了一部分。
就像是命運的安排。
“阿尋阿尋阿尋……”似乎在哪裏聽過呢,鹿鹿嘀嘀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