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天帝鬧了很久,天帝最終才勉強同意她入封山,不過要求是帶上那個叫“櫻”的婢女。
她入了封山才知道,最近玄羿被傳的神乎其神,什麼神祖的徒弟,女媧的師侄,什麼幾劍劈斷誅仙陣……原來她被關的這半年發生了這麼多事。
她一到封山便去尋他,但卻總是很不幸的錯過。後來獵鬼大會時,她借師尊宣佈結果的時間偷溜出去找他,卻還是找不到。後來幾個月,她常去那個軒轅湖走動,希望能在那兒遇見他,但似乎每次都錯過了。
或許是他們沒有緣分了吧。
她要放棄的時候,卻與他又在崑崙殿相遇。
“你……你就是棠玉?!”旁邊的祝融和龍吉也不再嬉鬧,祝融倒是驚了,原來這姑娘就是天族的那位公主,玄羿的夢中情人?!
棠玉這才放開玄羿,轉身看到那驚呆的祝融:“是你啊。”
這幾日祝融很是殷勤,總是來給她送這送那,但每次還沒說上幾句櫻便將他轟的很遠,沒想到他竟是玄羿的好友。
還沒再說上兩句她便看見遠處人羣中慌忙尋找她的櫻,於是拽着玄羿就跑。一旁幾人呆站在那兒——跟過去肯定是不對的。
“唉,怪不得不肯收芣月小娘子,原來這位纔是正房……”祝融遺憾地嘆了口氣,而龍吉又立刻給了他一腳。
“哎呦……怎麼啦,要是天帝良心發現,忽然過繼個閨女過去,那他們不就成啦!”祝融又是嬉皮笑臉,不過想想這可能性也是真的不大。
棠玉扯着他一直跑,直到那碧波湖才停下。
“你的傷好些了嗎?我聽說先前試劍大會有人開了誅仙陣……”棠玉倒是不管不顧直接上手就要扒衣服。玄羿連忙反抗,這周圍還有這麼多人呢。
棠玉倒是完全不在意,又不是沒看過。
“棠玉,棠玉……”玄羿連忙叫她,“聽說你爲我下界三年,捉拿相柳。”
棠玉愣了一下,停了下來。“你……怎麼知道?”那相柳事件對外宣稱是天族太子帶人下東海降服的,應該不會有人知道是她纔對。
“謝謝你。”
他這一說棠玉倒是尷尬了,那丫頭擺了擺手:“小……小事。”
場面突然安靜下來,她與玄羿在一起從沒這麼安靜過。此時碧波湖中依舊波光閃閃,微光時不時映在二人的臉上,彼此相望,眸中只有對方的澈影。
棠玉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我到封山之後,聽人說了很多你的事。聽聞你是神祖娘娘的弟子,那你定是見過那位娘娘的吧。”
“當然。”
說着她又把臉湊了過去:“你覺得,我跟那位娘娘長得像嗎?”
他沒想到這妮子竟然會問這個問題。靈乩啊,他都快忘記長什麼樣了,只記得她紅紗掩面,額上有一個三紋鳳尾印,至於面容,他看着棠玉這長臉,完全想不起來靈乩的樣子。
思考半晌,他戳着那丫頭的額頭:“只有這裏,這裏不一樣。”
“哦,看來是真的很像,怪不得那個兇獸會將我與那位認錯。”她之前也有問過天帝與少夋,但他們二人都未見過那位娘娘,只是說靈乩娘娘面若桃花,冰肌玉骨,是世上不可多得的美人,還有她最特別的一處便是額上有一赤色的三紋鳳尾印。
玄羿笑了笑,其實她二人還是有很多區別的,比如棠玉矮一些,臉也小巧些,頗有鄰家小妹的感覺;而靈乩身材火辣,濃妝豔抹,看起來很是嫵媚,是那種只要是男人都會爲之癡迷的類型,但她常是一臉莊嚴,天生帶着股神聖不可侵犯的氣息。
“能與那位娘娘長得那般相像,也是我莫大的榮幸吧!”棠玉又笑了——笑的很燦爛,他不知道那位如果笑起來,會不會與她一般明媚動人。
崑崙之行算是在一片歡聲笑語中結束了,棠玉說她住在封山南邊的燕雀閣,與她同住的是她的小婢女櫻。之後的日子,她便是時常和玄羿處在一起,而祝融自然不會弔死在一棵樹上,他這幾日便又開始去那水蓮那裏。龍吉依舊沒有會封山,刑天倒是時常抽空去看看她,但因要練那火神紀,便也是每次都是匆匆回來。
祝融練的是火雲咒,並不是因爲對火神紀望而卻步,而是那場戰爭將近,他練那火神紀成效太慢,看那玄羿,五個月了才第二層,這還算是快的,刑天到現在連第一層都沒練出來!祝融習火,他定要將這法術與自身的三昧融合,從而發揮最大的威力,以抗水神與玄女的天河玄水。
棠玉雖是知道天帝皇族不入玄黃之爭,但炎帝女娃幫過她也是真的,因此她打算私下幫些忙。
一年一度的文武之試將近,玄羿去年沒參加那武試,但經過這幾個月的修煉他對今年的武試也有了一定的信心。武試並非弟子之間的對決,而是師尊對弟子神力運用的檢驗。首先,封山去冥界尋來那些戾氣深重的厲鬼,然後加上幾道封印咒,弟子與之相鬥,最後以將那厲鬼打到所用神力來算成績,神力使用越少,得分越高。
“啊——”棠玉慘叫一聲,玄羿連忙扶住她,此時月黑風高,二人剛從月牙山回來。正是聊的盡興,轉頭便看見一仙人趕着一羣奇形怪狀的妖物不知是往哪裏去。
“喲,玄羿小子。”趕妖的仙人是那藏書閣的父文(詳情見第二章)。
“父文大哥,你這是……”這管藏書閣的怎麼突然幹起這趕妖的工作了。
“唉,”他搖了搖頭,“今日閒得無趣,便向那大師尊討要了份刺激些的工作,誰知……竟是讓我趕這些個妖物!”沒等玄羿接話他又湊過來小聲道:“你可不知,這些個妖物,便是今年那武試的命題!”
玄羿吞了吞口水,這蛇形的長對不知道有多少隻,就拿離他最近的這些說,一隻黑色兔子精,一隻橘色的狐狸精,還有一個應當是個山雞,再往遠處看,有一個青面獠牙周身黑氣的男童,應該是一剛化形的魔族……他們臉上都被畫了些符咒,應當是法力封印符。
“聽聞往年,不都是用那些厲鬼嗎……”棠玉被嚇到了,怯生生地站到玄羿身後。
“往年是啊。”父文道,“可前些日子水神辦了場獵魔會,把那冥界的厲鬼都拿去用了——這武試不夠用,大師尊便派了些厲害的徒弟去人界捉了些妖魔回來……妖魔體魄也健壯些,不易打死,今年用了明年還可以繼續……”
玄羿面無波瀾,卻早已心潮澎湃。好在父文停了下來,這的確不是他們該知道的事情,便擺擺手不說了,剛要走,卻又忽然回頭囑咐道:“這月黑風高的,你們二人去那月牙靈脩……嗯,要節制,走火入魔便不好了。”
棠玉的小臉撲哧一紅:“什……什麼靈脩,我們是……是去練功!”
父文哈哈一笑,甩鞭趕着那羣妖魔遠去。
“玄羿……”棠玉擡頭,玄羿的臉色差得很,相柳說玄羿是魔族,他看到那場面定是不悅的吧,畢竟怎麼說,那也算是他的同族。
他們方纔看他的眼神,既羨慕又是痛恨。
爲什麼,爲什麼神族沒了武試的厲鬼,就要抓他的同類?
“玄羿……”棠玉又戳了戳他的臉蛋,她也不知道此時應該怎麼安慰他。要告訴他他現在是神祖娘娘的徒弟,與那羣妖魔不同?還是說那些妖魔天生善殺戮,得此下場便是咎由自取?好像都不對……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是魔族的話,你會如恐懼那些妖魔一樣,恐懼我嗎……”
她踮腳,又將他攔下,側身親吻他的臉頰。
“不會。”
他陪她走回燕雀閣後,便獨自離去。
“公主,公主!”櫻見到她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你怎麼又亂跑啊,方纔太子殿下來了,他說您要是……要是出了什麼事就要了奴婢的命……”
“我這不是沒事嘛。”棠玉毫不在意。
但櫻卻是急壞了:“公主您是不是……又去找那個玄羿了。”
棠玉似懂非懂地搖了搖頭:“沒有啊。”又脫下外衣,準備洗漱。
櫻撅着嘴:“那我怎麼看見剛纔有個男的往那邊走了,這大晚上的,誰會沒事從北邊的丹青宮跑到南邊的燕雀閣。”
棠玉忽然放下那茶壺。玄羿住的長安殿在東邊,那趕妖的纔是要去丹青宮旁邊的鎮妖閣!
棠玉心頭一緊,大事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