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他的眼神中盡是期待。
她很是認真品味一番,然後道:“還可以,就是不夠甜。”
“那跟南越國的比起來怎麼樣?”
靈乩笑了笑:“這術業有專攻,人家做這個是專業的,你比不了。”
“是嗎,我多練練,總會比他好的。”玄羿也笑了笑,“今日芣月要來。”
聞言她差點一口酥吐出來:“你說甚?!”
“你不是說這年底怎麼過隨我安排嗎?”他嘿嘿一笑,“龍吉祝融都閉關了,我閒着也是閒着,索性找她來敘敘舊。”
好啊,看來昨晚真的是去敘舊情了。她臉紅一陣,卻是突然又平息了下來,長舒一口氣:“也好,你在聖墟宮也是無聊的,不過別忘了修煉纔是。”
他似是詫異的,將臉湊過來,看了她半天,卻道:“謹記教誨。”
靈乩沒再理會他,匆匆咬了幾口桃花酥——敢情這是做給那芣月的,她說呢,平日這傢伙都是忙着修煉的,今日太陽從西邊出來了,竟然一大早給她弄東西喫。想到這兒,手中的桃花酥瞬間沒了味道。
“還沒喫完呢,你去哪兒?”玄羿見她起身忙是喊道。
靈乩甩甩袖子,又從盤中拿了塊長相不錯的糖糕:“批摺子。”
玄羿輕哼一聲,平時可沒見她一起牀便忙着要批摺子,就那八個聖靈閣長老,充其量再多個天帝,都是三日一交的,哪來那麼多摺子要批閱。
靈乩去了元嬰殿,將捎來的糖糕餵給阿樂,又對菁桃道:“將靜心殿的摺子搬來,我今日便要待在這兒。”
“娘娘,那芣月已經在宮外等候多時。”
“讓那傢伙自己去接,誰都不準去引路!”
“是是。”
菁桃連忙跑了出去。靈乩這才抱起阿樂:“好喫嗎?”
阿樂自然是笑得很開心,彷彿知道這是她父君做的一般。靈乩見狀將剩下的糖糕搶過來,一口吞下:“哪裏好吃了,簡直是我喫過最難喫的!”再好喫也不是給她倆做的。
阿樂見狀哇一聲哭了起來:“孃親壞……”
靈乩見狀急忙將她抱起來:“這有什麼好喫的,孃親帶你去百花之境,喫最正宗的紅梅糖糕!”琷還沒來得及施咒,那對母女已經跑的沒影了。
——
芣月第一次來這聖墟宮,雖是有人給她開了天階,卻是半晌沒人給她開門,她在外面等了許久,過了晌午,玄羿才慢悠悠過來將她迎了進來。她披着青色披風,妝容很是柔和,一臉大家閨秀的清雅之氣。
“神祖娘娘呢?”她開門見山道。
玄羿將她帶入宣慶殿的書房:“批摺子去了。”
“你爲什麼不告訴她我要見她?”
玄羿拿出筆墨,不再看她:“我說了。”
“你說了?那她是你師父,難道不關心你的終生大事嗎?她徒弟的聲譽都要毀了,竟還有心情去批什麼摺子!”
“早告訴你她不會信的。”
“我現在就去找她!”芣月說着就要出門,卻是被一道結界反噬回來。
“她是創世神,豈是你想見就見的。”玄羿道,“你今日,就與我待在這書房中。”
“你什麼意思?”芣月怒道,“你要囚禁我?”
“你待着便是。”
“你,你不怕我回去昭告天下你的醜行嗎?”芣月暴跳如雷。
玄羿怒而摔筆,今早被那靈乩惹的心情本來就不好,現在還要伺候這麼個禍患。
“玄,玄公子……你不是答應我,要讓我與你,與你師父談論婚事的嗎……”芣月見他發火,眼淚立即噼裏啪啦往下掉。
他原本的確是這麼計劃的,然上午那靈乩的反應實在不給力,這要是讓芣月去見了,萬一那女人腦子一熱同意了可如何是好。“我師父……今日批閱奏摺,實在無空相見,不如你……你明日再來吧。”
芣月怯生生地點了點頭。
——
靈乩回來時已是傍晚,百花之境的瓊漿玉露自然是多的,她帶着阿樂從南往北吃了一條街,直到最後阿樂累的睡着她二人才回來。
“娘娘,您飲酒了?!”琷首先發現了她的不對勁。
“還沒呢娘娘。”菁桃答道。
還不走,她是要留下來過夜吧。“準備客房吧。”
“娘娘!”菁桃大喊一聲,“那芣月太是放肆,來了聖墟宮不但不拜會您,還一整天都與玄羿共處一室,這是將您置於何地!”沒等靈乩回話,她又立馬跑過去握住她的手:“您現在過去棒打鴛鴦,一切都還來得及!”她聲音太大,直接吵醒了阿樂,靈乩連忙抱起又晃悠了幾下,這才又將她哄睡。
菁桃是她從九重天帶來的,所以不懂她——她有什麼資格棒打鴛鴦,她不能給他他想要的,難道就不能允許他從別人身上得到嗎。她就安心做他的師父,也挺好的。
“準備客房吧。”
菁桃還想再勸她兩句,卻被琷捂住嘴拽了出去。
夜深露重,她側躺在阿樂旁邊,卻是頭痛欲裂——或許是酒的關係,她不能喝酒的。她又將阿樂的被子蓋好,然後起身回華清殿。
讓她們倆去準備客房,那芣月走沒走卻連個信都不回——信都沒回,應該是沒走吧。這種事情都發生到聖墟宮了,估計那月神不日便會來提親了。
“姐姐,你可不能讓他成親!”白髮女子忽然出現在她眼前,卻是沒擋住她回去的步伐。
“姐姐,他若是成了親,這往後盤古哥哥復活,那可如何是好!”
“那就先定親,若是日後,兄長復活失敗了……”
“復活失敗,那他也是姐姐的,何時輪到那個小賤人!”
可是他喜歡那個芣月。
“他還喜歡姐姐呢!姐姐忘了,他在燕雀閣,爲姐姐哭了一個月!”
“那是棠玉……”
“姐姐還給他生了孩子,他定然是要負責的!”
“會有那一天嗎?”或許,他根本就活不到負責的時候。人類不是都說,愛一個人,就要給他快樂嗎,她棒打鴛鴦,他一定會傷心的……
“姐姐是神,是創世神!自己快樂就可以了,管那麼多做甚,反正他也是個活不長的……”
靈乩揮手,將她打散。
華清殿一片昏暗,她感到越發頭疼,搖搖晃晃走回內室,倒頭便要躺下,卻突然被兩隻粗壯的手臂環住。
真是大膽,上次闖華清池沒罰他,這次便敢直接闖到寢殿裏了。
“你去哪裏了,怎麼這麼晚纔回來?”那低沉的聲音從耳邊出來,竟讓她清醒了些,沒等她罵上兩句,那聲音伴隨這一股熱浪又從耳畔傳來:“我在這兒,等了好幾個時辰。”
大半夜不去找那芣月,跑到她這兒幹甚。
“放肆。”她掙扎兩下,卻是更加頭疼。
“你竟還要給那芣月安排客房。”
“你們畢竟沒有成婚,這樣直接……咳,靈脩,總是不合適的。”剛說完,他便摟的更緊了。她奮力掙脫,卻是一屁股坐到了牀上。“我是你師父……不知禮數的傢伙。”
“你……你還想讓我娶她?!”他感到一陣心涼,“她已經走了。”
“是你要娶她……”
“我不要娶她!”
“呵~”男人變心可真快,不,男魔頭。早上還在做什麼酥餅,晚上就要跟人家姑娘分手。“你的事我不想管。”她說着不緊不慢地躺下了,感到頭痛欲裂。
他一陣深呼吸,又輕輕蹲到她牀前:“對不起。”
“嗯?”
“我……我那天,不該轟你走,你一定很傷心……我不知道,你會死。”他的聲音越發低沉,“我知道……你定是受了很多苦,所以才自焚的……”
她沒說話,卻是將臉撇了過去。
他起身,周身一片漆黑,看不見她的臉,不知道她現在是怎樣的表情。“你恨我,也是應該的。”他轉身,正要離去,卻是突然聽到她的聲音:“很久前的事了,你不必在意。”
他停住了腳步。
又是一陣頭疼——真是瘋了,她爲什麼要承認這個身份。既然如此,索性繼續說下去:“忘了就好。”
他的心狠狠顫了一下——這麼刻骨銘心的感情,他怎麼會忘,她又怎麼能忘。他原本還要說什麼已經不記得了,只是邁着沉重的步子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