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鴻蒙下 >第九十三章 關於阿瀾月
    因爲要處理後事,所以玄羿決定還是再留一晚,次日出發。

    塞維奇的長老被他上次當衆殺人的樣子嚇怕了,因此對他都是恭恭敬敬,收斂往日的囂張脾氣。玄羿對這幾個老人家自然要是禮貌,順利說完了羅剎之事,這便要回去收拾東西了。

    月掛蒼穹,已不知幾時,從這西宮走回東宮卻是需要好長一段時間。

    “那羣老頭還是很高興的吧,”說話的是那個叫盤古的鬼魂,“畢竟可以借你的名頭保住坤上,又可以血族親自掌權。”

    “我知道。”不然他也不會去費那口舌,早就帶着白孤若他們跑了。那羣老頭表面遺憾,心裏不知有多高興。

    “主人在跟我說話嗎?”猴子扒着香蕉跟在他邊上,腰上拴的一圈香蕉隨着步子的加快不斷搖曳着。

    玄羿皺眉:“你爲什麼一直跟着我。”

    “我有什麼辦法。”朱厭說着一口吞了那香蕉,“我不能離主人太遠的,你不知道,上次你私自去那羅剎王的殿中,我在屋裏有多難受……”

    玄羿一愣,沒想到這與靈獸之間的血盟是這樣的。這個契約法子雖是朱厭建議的,但推敲一番,也是來源於那神祖之手,他現在在聖墟宮的時候看過關於靈獸血盟的書,但上頭寫的是模棱兩可,只說會建立主僕間強烈的聯繫,可沒說是肢體聯繫還是情感聯繫。

    “我看你一點也不惱火,反而樂在其中。”玄羿笑着搖搖頭,那猴子一根接着一根喫的不亦樂乎,“小心喫多鬧肚子。”

    “靈獸嘛,當久了就習慣了。”朱厭一臉不在乎,又啃香蕉,“我是猴子,不會拉肚子。”說着又從玄羿乾坤袋裏取出個桃:“或許主人你可以解除我們的血盟,這樣我也不用……”沒說完那玄羿已經走的沒影了。

    一陣微弱的仙澤盪漾而來,在這城宮之中衝起漣漪。那靈澤他熟悉,是那冥界的公主。不是去找下一任冥王了嗎,怎麼跑到城宮來了。

    “是東院,主人。”朱厭將那蕉皮隨手一扔,“有天界的人。”

    正是納悶,忽見那遠處院中神力沖天,靈壓浩蕩,屋瓦之上金光交織,若隱若現,恍若成千上萬蛛網交疊。玄羿驚駭,這東西他再熟悉不過,是那神界的伽羅誅仙網。

    ——

    阿瀾月結印,而體內的魔氣卻怎麼也調不動,印在胸前的醜陋法印無時無刻不再灼燒皮膚。

    這該死的封印。

    周圍四個冥族雙手結印,沒一會兒便召喚出了伽羅誅仙網。“天帝給了你這麼好的東西,小姨娘?”阿瀾月抄劍,定要衝出這伽羅誅仙網。羅秋長鞭一揮,精準打掉她手上的長劍。

    “伽羅誅仙網並非天族專屬。”羅秋又連揮幾鞭,將那墮仙打回原地。回首看,神荼鬱壘仍與那靈獸和跟狐糾纏不休。

    一陣懊惱。

    這動靜如此之大,怕是不久他便要來了。

    她也沒想到這阿瀾月會在城宮中。

    “法力被封,你還是快快束手,免得再受皮肉之苦。”羅秋催促,本是一趟簡單的差事,卻因那玄羿的出現變得複雜。

    阿瀾月一臉兇惡,再次結印要施法,那封印再次起靈,將她那澎湃的魔氣掩了回去。

    “好厲害的封印咒。”阿瀾月一嘆,伸手要拾劍,一赤色猛獸撲來,她奮力一跳,撞在了庭院的梨花樹下。再一擡頭,那長角的赤色猛獸化了形,成一容貌姣好慈愛女子。阿瀾月心中一震,爲之所以然,淚珠卻已在眼眶中打轉。

    “孃親……”即便是幻術,還是令她失了理智。

    “獬豸,”羅秋輕蔑一瞟,“吃了她的靈魂。”

    那獬豸授意,猛一飛撲,又化成猛獸,阿瀾月一激靈,卻是爲時已晚。

    忽而絕鞘劍氣襲來,一下便斷那誅仙網,緊接着強悍的魔氣碾壓而來,那猛獸避之不及,被衝的數丈遠。

    阿瀾月拾劍便要砍下那猛獸的頭顱,卻又看見了母君的樣子。

    羅秋大駭,知道他要來了,於是立即抄劍要結果那阿瀾月,而此時外面的斷天笑已經衝了進來,一劍砍斷那打神鞭,幾招之下,便將那羅秋打倒。神荼鬱壘被方纔那氣浪震的不輕,再起身時他們已成劣勢。

    雙方對峙,擡頭時,便見玄羿已帶那猴子揮劍而下,劍氣拍來,進一步劃開雙方的距離。

    玄羿伸手拽住那站立不穩的阿瀾月,待塵土落定,局面這才略微緩和下來。

    “你可沒告訴我你要尋的冥王,是瀾月。”玄羿收劍,此時白孤若已經開始在乾坤袋裏翻找療傷膏。阿瀾月抹去手上的血跡,卻死定着前方的冥族勢力。

    羅秋審視一番,譏笑片刻,舞動這手上的長鞭:“你也沒告訴我,你已經收了她。”

    玄羿眉頭輕挑,明白她誤會了什麼,卻道:“既然知道了,便不要再打她的注意。”

    羅秋咬牙,事先她也沒想到這阿瀾月會在宮中,會和那玄羿有關係,回望身後受到法力反噬的幾位同族,還有被玄羿魔力震傷的神荼鬱壘,知道他們已經沒了勝算。片刻後大嘆一口氣:“好吧,你們魔魔相護,我自是沒辦法的。”說着便結印召出冥界門,她又收鞭,命那些冥族離去。

    正要離去,忽而轉身,甩手便是一短刀,好在玄羿眼疾手快,伸手擋在阿瀾月前面,卻猛一激靈,裏面將它甩開。

    “有毒!”朱厭尖叫一聲,“你這妮子……”

    那羅秋眼若銅鈴,目眥欲裂,一副不甘之相,與方纔判若兩人:“我會再來的。”

    玄羿也是被她驚到,這丫頭何時變得這般毒辣——

    或許她沒變,只是對於異族,一直如此。

    “玄大哥……”白孤若首先心疼他那血流不止的左手,卻不知解藥,束手無策。斷天笑上來仔細察看一番,伸手從乾坤袋中掏出黑色藥丸:“是提煉過的屍毒,雖對你不夠致命,但還是服下驅毒藥爲好。”

    “嗯。”咽罷便爲那阿瀾月療傷,她雖傷的不重,但因法力被封,已無法調息。

    ——

    運功結束,已至辰時。還沒怎麼休息,便要隨那使臣回羅剎。

    那使臣很是貼心地爲他們準備了馬車,幾人在車上休息半日才緩過來。白孤若從乾坤袋中掏出乾糧分配一下,這便是午膳了。

    “我聽羅秋說,”玄羿啃兩口桃子,又望向神色平和的阿瀾月,“你是冥界血脈。”

    阿瀾月仍是一臉隨意,或許對於她坎坷的人生,這些根本不算什麼。“我母親乃是冥王長女羅春,一次人界出巡時對遊歷人界的先月神的私生幼子,也就是我那父君,一見鍾情。而冥王怒其身世不堪,不願將母君嫁於他,但當時母君對那月族情根深種,便與之私奔……”說着,她深吸一口氣:“冥王大怒,與母君斷了父女之情,而後母君便隨那月族回了神界……但沒想到,那月族早已娶妻生子,我母君就此淪爲妾室……”

    說到此處,已熱淚盈眶。“而後月神嫡子病逝,我父君陰差陽錯成了月神,冥王不助月神,我母君在月宮的日子更加難過,直到……被那賤人害死。”

    衆人皆嘆息,小狐狸輕拍她後背,感嘆同是天涯淪落人。

    ——

    到達羅剎國時,已是傍晚,羅剎都城胤州早沒了往日的喧譁熱鬧,家家戶戶大門緊閉白綾高掛,一副樸素之相。聽路邊羅剎族碎語才知,羅剎王已經過世了。

    本是要帶斷天笑來救那國王性命,如今看來爲時已晚。衆人皆嘆,或許這就是他宿命吧。

    羅剎王過世,留下的遺旨讓公主索可繼承王位,同時封義子玄羿爲攝政侯,爲新王保駕護航。

    老國王走的倉促,好在他生前已經安排好了自己的後事,所以之後的安排自然是井然有序。羅剎沒有那麼多的喪葬規矩,國喪三日,便到了新王的登基大典。

    爲了防止那薩納公爵破壞,老國王早早便將他轟回了封地。如此登基大典順利進行,索可也如願成了新任羅剎之王。

    玄羿被安排在了攝政侯爵府,老國王倒是給了他一塊封地,不過那兒地廣人稀,又與鳥族相鄰,算是個荒涼的邊疆之地,雖建了侯府,但人不在屋,形同虛設。

    索可下的第一道聖旨便是封了斷天笑做大藥師,封官加爵,賞財賜府,而後便要其徹查王宮一切物什,勢要找出薩納弒王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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