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他上工的時候不僅被分去做最苦最髒的活兒,還被剋扣伙食,晚上還被幾個家裏是工人階級的男知青趕出了大宿舍,女知青們看到他更是遠遠就躲開。

    曾子浩是又累又苦,還喫不飽睡不好,短短几天就生生瘦脫了相,當他聽到曹小滿要跟楊冬來舉辦訂婚宴的時候,真是又悔又恨。

    跟蹤踩點了好幾天,曾子浩終於等到了曹小滿落單的機會,把她堵在了豬場裏。

    “小滿……”曾子浩又拿那悲苦的眼神看着曹小滿,聲音還是深情款款的。

    曹小滿差點認不出眼前的這個人,就是那個永遠一身白襯衣,一輩子窮講究的曾子浩。

    只見他眼睛紅彤彤的,臉上鬍子拉碴,雙頰深深陷了下去,皮膚蒼白無血色,尤其是身上的衣服,不僅髒得看不出原本的顏色,還破了好幾個大洞,布片就那麼耷拉着,這個人跟乞丐也差不了多少。

    看到他成了這幅樣子,曹小滿的心裏真是說不出的舒暢歡快,還假裝不認識他,掃一掃他的面子,皺着眉面帶疑惑地說道。

    “你是從哪裏來的?討口討到豬場來了,我這裏喂的都是豬,沒有給你喫的。”

    曾子浩被狠狠的羞辱了,要是以前,他鐵定轉身就走了,但今時不同往日,他早已經顧不上臉面了,急忙上前就想去抓曹小滿的手。

    “小滿是我啊!”

    “你幹什麼!”曹小滿靈巧地後退,拿起打笤帚支開他,“還想耍流氓是不是?”

    “小滿,是我啊!是我,我是子浩,曾子浩!”曾子浩連連擺手,急着表明身份。

    曹小滿這才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打量了他兩眼,不無譏諷地說道:“是你啊!你怎麼變成這樣了?還跑來找我,來錯地方了吧!”

    “沒有,我就是來找你的!”曾子浩想往前走,卻被曹小滿的笤帚擋住,聲音又悲苦起來,“小滿,你真的要跟楊冬來訂婚了嗎?你真的要狠心地拋棄我嗎?你忘了我們之間的海誓山盟了嗎?”

    這神情,活像被人拋棄的小狗,看得曹小滿直想笑。

    “曾子浩,我看你這人不僅品行有問題,腦子也不好使,你要是以爲這樣往我身上潑髒水,就能讓我答應去幫你找我舅舅要回城的資格,那就大錯特錯了。”

    “我不怕實話告訴你,你這輩子都別想再從我身上撈到半點好處,我就是要看着你怎麼掉進泥潭裏,等着看你一蹶不振,等着看你活在痛苦裏。你越是不好,我才越是高興,我巴不得你一輩子都過不好,怎麼可能還會幫你?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曹小滿一直以爲她能忘掉前世那些痛苦,但當曾子浩出現在她面前時,她才發現,那些痛和恨,一直就紮根在她骨頭裏,即使重來一回,也一樣刻骨銘心,令她永世難忘。

    然而曾子浩被震驚得直接愣在原地,他從她的眼神裏,真的看到了恨意,那恨意滔天好像下一刻就要撲過來撕咬他一般。

    曾子浩迷惑了,他不明白曹小滿這突如其來的恨意是從哪裏來的,她明明在不久前還對着自己一臉嬌羞,還信誓旦旦的跟他保證,一定會幫他拿到回城的資格。

    難道,她就是因爲自己跟曹翠英的事,才生氣的?曾子浩回想了一下,立刻就否定了,在那之前曹小滿就已經對他轉變了態度,否則,他也不會跟曹翠英商量鋌而走險,也就不會落到現在的下場。

    那到底是因爲什麼,讓曹小滿突然就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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