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娣也幸災樂禍地跟曹小滿咬耳朵:“你三伯那人一向喫相難看,你看他把曾子浩給逼的,一點沒爲閨女考慮。”

    曹小滿冷笑道:“一個只想拿閨女換錢的人,能替閨女想?怕是想太多了。”

    “你說的沒錯。”趙大娣煥然大悟地點頭。

    隨即就放大了聲音朝人圈裏喊:“讓他交定錢,就算人跑了,好歹還能拿到錢不是?”

    誰都能聽出趙大娣這句話裏的譏諷,雖說嫁閨女收彩禮是常理,可誰也不願意被人說成賣閨女的。

    可這話在曹文壽聽來卻是正中下懷,他纔不管別人怎麼看,果真伸手向曾子浩要錢。

    “沒錯,不想現在帶人走可以,給五十塊做定錢,不然今天不準走!”

    真正的沒臉沒皮。

    曹文壽這麼開了口,毛君蘭臉上閃過一晃而過的尷尬之後,也跟丈夫一起,咬牙找曾子浩要錢。

    夫妻倆一點沒顧曹翠英此刻有多丟臉,她一改剛纔的懦弱,跺腳威脅父母。

    “你們這不是替我出頭,純粹是在把我往死裏逼了。你們這麼不給我活路,我還不如一頭撞死。”

    說完,真的就朝卡車車頭撞去,文隊長和兩個知青辦的人站在那裏早就看不慣了,現在見曹翠英埋頭撞來,文隊長一把把人拉住,厲聲訓斥曹文壽夫婦。

    “當着縣裏的領導,你們也敢在這裏鬧事,還嫌不夠丟臉是不是?趕緊帶人回去,還真想逼死閨女是不是?”

    又含沙射影地教訓曾子浩,“既然把婚事定下來了,就該讓家裏長輩來村裏提親,一直讓人家姑娘這麼不清不楚的,難怪人家要找你麻煩。”

    知青辦的一位工作人員,也早就聽說過曾子浩的事,打心眼裏看不起他,現在也冷着臉放狠話。

    “既然是跟人搞對象,就要有點男人的擔當,別以爲現在能回城了就拿下眼皮看人,要是想當那陳世美,回了城也能把你再放下來!”

    曾子浩徹底慌了,生怕人家不帶他回去,連忙向曹文壽求饒。

    “大叔,我跟翠英是真心的,我是不想讓翠英現在跟我回去受苦。”

    “我答應你們,等我回去一安頓好,馬上就回來接翠英結婚,我今生非翠英不娶!”

    “我可以發毒誓,這輩子要是負了翠英,就叫我被人下毒,渾身上下流朧而死!”

    可曹文壽根本不相信他,冷哼了一聲說道:“少給我來這套,好聽的話誰不會說,今天你要麼帶人走,要麼就給定錢當着你們領導的面把親事板上釘釘,不然,你今天休想走出知青點的大門!”

    頓時,人圈裏又傳出竊竊私語,趙大娣也跟曹小滿說道:“你三伯要是犯起混來,可夠那曾子浩喝一壺的。當着這麼多人把閨女當個物件,曹翠英以後不要活人了。”

    曹小滿笑了笑,“那嫂子可要看錯了,我堂姐那個人,生命力可頑強了,她還要進城享福呢,才捨不得死!”

    話落,就見曹翠英又哭着鬧着要去撞車,一邊大喊着:“你們都不想讓我活了,我死了就乾淨了!”

    文隊長死死拉住她不放,朝毛君蘭喊:“你這當媽的,就眼睜睜看着閨女尋死?”

    毛君蘭人是上來了,但一手拉住曹翠英就哭起來。

    “你這是不是打你爹媽的臉嗎?我們不這麼逼着,誰知道這男人會不會回來,到時候你嫁不出去誰來養活你,收了定錢好歹心裏踏實些,再不濟也不至於餓死!我苦命的閨女呀,爹媽都是爲了你好哇!”

    口口聲聲還是想讓曾子浩給錢,說得好像那五十塊錢夠曹翠英喫一輩子似的。

    這一家子輪番做戲,看得曹小滿連連發笑,三伯這一家子極品果然從來不會讓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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