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砰砰的跳着,跟以前所有的都不同,從今天這個臂彎真正屬於她一個人了,他是她的丈夫,是她終其一生相伴到老的人。

    他們將相互扶持,生兒育女,相伴一生!

    曹小滿從未有如此的安心,她定定看着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他也正好側過來看着她,四目相對,目光柔和。

    她莞爾一笑,低下頭,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着他強勁有力的心跳。

    楊冬來手臂緊了緊,大步往外走。

    在村裏轉了一圈,收到了無數的祝福,在一羣猴孩子的吆喝聲中,他們又回到了曹家,跨門進來。

    入門之後儀式也很簡單,在文隊長這個證婚人和衆人的見證下,曹小滿和楊冬來跟父母敬了茶,點了煙,就算禮成。

    曹家擺開了席面,院子裏擺了十張桌子,足足輪了三次。席面有魚有肉,有雞有鴨,真正是花了大心思的,讓前來祝賀的人大飽口福。

    孩子們親上加親,最高興的莫過於白春蓮,兒子不用另娶兒媳婦,女兒不用外嫁受苦,兒女一輩子都在身邊陪着,她一整天都笑呵呵的。

    這邊熱熱鬧鬧的,就顯得上面的老院子越發的冷清。

    曹世林早領着曹翠芬下去看熱鬧喫席去了,曹世遠他想下去大罵,想去尋晦氣,可又害怕楊冬來,堵了一肚子氣的他,把屋裏能砸的東西都砸了。

    看着炸了毛的兒子,毛君蘭只敢躲在一旁戰戰兢兢地抹眼淚,她不免想起自己的兒子閨女,兒子斷了腿,這輩子不知道還能不能娶上媳婦,原本最有指望的閨女,變成了白眼狼,弄的家裏鍋都快揭不開了。

    正傷心着呢,屋裏傳出來曹世遠戾氣十足的聲音。

    “進來個人,都死了嗎?”

    他早已經被折磨的不像個人了,現在連媽也沒喊過了。

    毛君蘭心裏害怕這個兒子,但又心疼,不能不管他,聽見他喊人,擦了擦眼睛瑟縮着走到門邊。

    “世遠,你要幹啥?”毛君蘭小心翼翼地問,聲音有點嘶啞。

    曹世遠哪裏能感覺到她的傷心,還吼了一嗓子:“杵在那兒是在防着誰呢?我就這一條腿,還能把你怎麼樣不成?”

    毛君蘭被嚇得一抖,勉強跨進門檻,討好地說道:“兒子,你是不是餓了,媽這就去給你煮麪疙瘩。”

    分田地的時候,她手氣背,只抽到三等地,麥子也沒收着多少,能有面疙瘩喫就不錯了。

    “人家歡歡喜喜的坐席,我們就只能吃麪疙瘩,你做出個可憐樣給誰看呢!還嫌不夠丟臉嗎?”

    毛君蘭委屈得紅了眼,還不得不安慰他:“兒子,媽再給你蒸個雞蛋,你好好休息,別把身子氣壞了!”

    如此小心翼翼,曹世遠還是突然暴怒,猛地抄起支撐身體的木棒就扔過來,他常常亂髮脾氣,毛君蘭已經鍛煉出了反應力,在木棒飛來的一瞬,一步就退了出去。

    沒被打到,但曹世遠又開始罵人,什麼難聽的話都罵出來,壓根沒把毛君蘭當母親看。

    毛君蘭背過去,終於忍不住嗚嗚地哭起來,她想不明白事情咋就成這樣了?男人坐了牢,閨女跑了,家裏瘸的瘸,小的小,全靠她一個人,分了地也種不出來。

    想着想着,哭聲也越來越大,怕曹世遠聽見,慌忙鑽進了廚房。

    飯還沒做好,曹世林端着一隻碗回來了。

    “媽?”曹世林試探着喊了一聲。

    他看到毛君蘭邊燒火邊抹眼淚了。

    見小兒子回來了,毛君蘭趕緊抹了一把臉,倆小的跑下去喫席去了,毛君蘭又氣又覺得可憐,自己要強了一輩子,臨了孩子還要去老四家才能喫上肉。

    那曹文福老實木訥,白春蓮軟弱可欺,兩人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拿什麼跟她比?

    就這一瞬,剛纔還可憐兮兮的毛君蘭,又開始不服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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