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蓮這幾天正生着病,曹文秀就這麼空着手來了,王秋菊臉上的笑容僵了僵。

    “二姨,你可是稀客,今天怎麼來了?”王秋菊重新揚起笑臉,“我媽病着,也不方便招呼你。”

    王秋菊邊說,眼睛邊往曹文秀手上瞟,言下之意就是提醒她,沒有誰空着手來探病的。

    但曹文秀又豈是善茬,她壓根就不往那方面去,口中道:“就是專門來看望大姐的,侄媳婦你忙你的去,我跟大姐隨便嘮嘮。”

    曹文秀扯了扯衣襬,喊着“大姐”就跨進了偏房門。

    後面的王秋菊臉一拉,就地“呸”了一口,走親戚幾個雞蛋都不拿,扣扣搜搜,活該兒子考不上學!

    王秋菊賢惠的人設立了多年,心裏再不滿,家裏來了客人也要好好辦一桌飯菜,曹文秀空着手來,還搭上一頓飯,王秋菊心裏別提多鬧心了。

    午飯煮了紅薯稀飯,王秋菊心裏氣不過白麪裏和着蕎麪蒸了一籠窩頭,切了一小塊臘肉炒萵筍,又掙面子給曹文蓮單獨做了一碗水蒸蛋,炒了一個青菜,撈了罈子裏的老泡菜,湊湊合合辦了一桌子。

    不知道曹文秀跟曹文蓮說了什麼,多日沒起過牀的曹文蓮竟然爬起來坐上了餐桌。

    “媽,敢情我二姨來了,您老的病都好了大半。早知道,我就早點把我二姨喊來,好讓你們姐妹倆好好親熱親熱,說不定您老早就好了。”王秋菊邊說邊笑,任誰看了都要誇她一句孝順,嘴甜,會說話。

    果然,她話音剛落,曹文秀就開始誇了。

    “要不說,還是大姐你有福氣,有個秋菊這麼好的兒媳婦,還有我那外甥女桂花,現在可能幹了,攀了高枝進了城,掙着大錢了!”

    曹文秀笑了兩聲,聲音尖得快要把人耳膜震破似的。

    “說起這個,大姐,你還不知道吧?小滿她懷孕了,哎喲,寶貝的不行,幺弟他們倆口子一起進城去照顧了。”

    她邊說,眼珠子邊滴溜溜地亂轉,觀察着屋裏各人的臉色,見王秋菊臉色陰沉了些,得逞的笑了笑。

    “這是喜事啊!”曹文蓮驚喜地說道,“現在不許多生了,是該去照顧。可幺弟兩口子都走了,家裏的地怎麼辦?”

    曹文秀“哎喲”一聲:“大姐,桂花回來沒跟你們說?小滿在城裏賺着大錢了,冬來又是國營廠的正式工人,他們的日子過的不要太好喲,哪裏還種什麼地哦,人家連家都搬到城裏去了,都說一家子都要變成城裏人,去喫國家糧了。“

    曹文秀說得口沫橫飛,伸長脖子湊到王秋菊面前,接着說道:“桂花不是經常回來嘛,怎麼她都沒有來跟你們說一聲?”

    “桂花也忙,難得回家一次,當然是想幫着大軍多幹點活兒,收拾收拾家裏,我就不讓她總來看我。”曹文蓮替閨女說話。

    “那這些事情也應該跟你們說啊!”曹文秀時刻不往挑撥離間。

    眼見着王秋菊眼珠子亂轉,曹文秀又笑了一下,意有所指地說道:“我也就算了,小滿從小就不認我這個二姑,可大姐你從小多疼她跟冬來,我們可都是看在眼裏的。這眼下,他們發達了,怎麼着也應該照顧着你們些!”

    這句話可算是戳到了王秋菊的心坎上,就連曹文蓮臉上的笑都變得勉強起來,說道:“自己孃家親侄兒,只要他們能過的好就行,我不圖什麼。”

    曹文秀快速翻了個白眼,心裏罵了句“傻子”,拍了拍曹文蓮的肩膀說道:“知道你仗義,這不是小滿懷孕了嘛!自己都要人照顧,她那飯館裏就桂花一個人能忙得過嗎?”

    說着又看了眼王秋菊,直接點她的名:“你家秋菊這麼能幹,又勤快,正好去幫幫桂花的忙啊!小滿這一懷,十個月不能動,後面還要帶孩子,萬一再懷一個,這兩三年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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