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不出來?”

    “嗯啊!”

    “拿不出來還沒個好臉色,拿不出來還不給人賠禮道歉?”

    這邊,曹小滿他們誰都沒插一句嘴,全程看着領導將人一頓磋磨,看着村民們的囂張氣焰,一點點被撲滅。

    曹小滿想,這應該就是這個年代的時代特色了,底層勞動人民的法治意識淡薄,同時也就更容易被領導,簡單幾句話就能讓人服帖。

    村長把領導拉到一邊,揹着人嘰嘰咕咕一陣,再回來,就讓黑瘦漢子道歉,村長也說了一通好話,字字句句都在討好謝飛揚,讓他高擡貴手。

    臺階已經遞過來了,謝飛揚這邊也有周敏這個和事佬,兩人一拉一推之間,謝飛揚順勢就下來了。

    當然,謝飛揚也沒忘了提要求。

    “我的花不能白毀了……”

    “我們重新給你栽上,怎麼栽由你說了算。”村長連忙保證。

    莊稼人最會的就是種地了。

    玫瑰苗被啃了葉子,但只要有莖就能扦插活,但謝飛揚哪能跟人說這個。

    還氣哼哼地說:“花苗都啃沒了,栽也栽不活了,我那種子老貴了,你們得把種子錢賠我。”

    不讓這些人出出血,他們就不知道疼。

    說到錢就是老大難問題,村長使勁跟領導使眼色,想讓幫忙求求情。

    “咱農村人,沒幾個錢,能不能拿東西抵?”

    謝飛揚邪邪地笑:“可以啊,把那五頭羊留給我做烤全羊。”

    “休想!我那羊也金貴着呢!”黑瘦漢子瞬間跳腳。

    主意是他們一起出的,憑啥就得他一家出血,還一出出五頭羊,那羊是他全家的命根子,那是個什麼花兒能值他五頭羊!

    “那就賠一千塊錢!”謝飛揚利落地一揮手,一副愛談不談的架勢。

    一千塊錢也是個大數目,村長連看都沒看黑瘦漢子,立馬跟謝飛揚商量。

    “兩頭羊,我們賠兩頭羊!”

    “四頭!”謝飛揚眼神亂飛。

    “三頭!”村長還價,“謝同志,咱農民養牲口不容易,你體諒體諒?”

    周敏又適時出來做好人,“那就三頭吧,社員也不容易。”

    邊說邊拍了一下謝飛揚,得到一個極不情願的“哼”聲。

    事情總算是談妥了,村長就急着想牽牲口走,楊冬來慢悠悠地提出來。

    “這邊的事算了,周阿婆的事要怎麼算?”

    謝飛揚一個激靈,“對呀,我差點把這事給忘了!來,說說看,周阿婆這事怎麼辦?”

    出的這檔子事,歸根結底都是因爲村民覬覦周阿婆的地,治病不除根,麻煩一大堆。

    “那塊地原先就是村裏的……”村長也不想眼看着到手的錢飛了。

    “那地是祖上留給我叔的,我叔他無兒無女,本來就該還給族裏。”黑瘦漢子青着臉說道。

    他已經沒了三隻羊,還指着那塊地來填補呢!

    “報警吧!”曹小滿淡淡說道,“既然誰都說不清,那就打場官司,看看周阿公名下的土地到底是該給周阿婆,還是該給不知道從哪兒鑽出來的狗屁侄子!”

    楊冬來接着問村長:“周阿公去世了,周阿婆就不是西河村的社員了?”

    “當然還是了。”村長訕訕的回答。

    “周阿公的帽子也是摘了的對吧!”

    “摘了。”

    楊冬來似笑非笑地看着村長,“既然摘了,土地下戶的時候,就也應該有周阿婆的地,她的地在哪兒呢?”

    村長窘迫得額頭浮出一層汗珠,結巴道:“就是那塊地。”

    “呵!”曹小滿冷笑一聲,“原來你們村不僅把荒地當耕地分,還連荒地都眼紅。村長,你覺悟最高了,難道這就是對人民大衆該有的態度?”

    曹小滿和楊冬來你一句我一句,擠兌得村長一張老臉青白交加,豆大的汗珠唰唰地往下淌,一句話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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