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支開他。

    曹文福張了張嘴,應了聲“哎”,也不看曹文壽,銜着眼袋低着頭往外走。

    他一走,曹文壽也站不住想走,可才動了一下,就被楊冬來叫住了。

    “三伯,你剛纔在跟我爹說什麼?”

    還是那一句,淡淡冷冷的語氣,讓曹文壽想躲。

    “我……我又沒說錯!”曹文壽躊躇了幾秒,心一橫說了出來。

    自己好歹還是長輩,楊冬來再兇還能打他殺他不成?

    可曹文壽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個詞叫殺人誅心。

    開了口,曹文壽的膽子大了些,接着說道:“我好好的兒子女兒就這麼被你們家搶走了,沒那麼便宜的事!”

    “你回來的正好,快替你爹給錢!”曹文壽朝楊冬來伸出手。

    楊冬來看了一眼面前的手,慢悠悠地說:“看在世林和翠芬的面上,我好心提醒你一句,買賣人口是犯法的!我勸你回去好好翻翻你家的戶口本,看看清楚再說話。”

    聽到“犯法”曹文壽心裏就開始發虛,但卻硬着頭皮地說道:“那都是你們耍的花樣,趁家裏沒人就欺負他們孤兒寡母,我不認!你少嚇唬我,我自個兒的兒子,犯個屁的法!”

    “倒是你們,騙走了我的兒子,你們纔是犯法,我要去告你們!”

    “你最好現在就去!趕緊去!”楊冬來語帶嘲諷,“想從我這兒拿錢,你想都別想!”

    曹文壽完全拿楊冬來沒辦法,對付曹文福的那一套用在楊冬來身上完全沒用,更何況,楊冬來此時已經把手裏的東西放下了,轉身過去拿起了靠在牆角的木叉(區域性的一種農具)。

    好端端的突然去拿木叉,曹文壽直打怵,楊冬來當過兵,練過武,幾個大漢也不是他的對手。

    不等楊冬來再轉身過來,曹文壽忙不迭地拔腿就溜出了院門,跨過門檻的時候“嘭”的一下摔在地上,見楊冬來看過來,顧不得滿身的灰,飛快地爬起來就跑,生怕他追上去。

    聽到動靜,楊冬來慢悠悠地把木叉放回原地,欺軟怕硬的慫貨!

    曹文福和白春蓮早就在外面等着了,見曹文壽走了,兩人才進來院子,看着楊冬來都是一臉的一言難盡。

    “就是虛張聲勢,沒事了。”楊冬來朝父母笑了一下,“媽,我去趟文隊長家,您跟我爹把家裏的東西收拾一下。”

    白春蓮還擔心着,問道:“你三伯會不會真去告我們?”

    楊冬來又笑着安慰:“媽,他告不着我們的,不用怕!”

    白春蓮當然清楚事情的經過,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曹文壽那個人多無賴,沒人比他們更清楚,要是他真的去鬧去告,他們老倆口就算了,楊冬來和曹小滿可是有大好前途的,要是因爲那個無賴把前途毀了,好心沒好報太冤了。

    楊冬來安慰了一句就走了,白春蓮心裏七上八下的,她一個農村婦女沒什麼見識,姑娘家時靠父兄,出嫁後靠丈夫,現在也只有靠兒女,心裏唯一的念頭就是一定要守到兒女身邊去。

    要是真有人來追究責任,她就頂上去,說什麼也不能讓兒女受拖累。

    於是,下定決心的白春蓮,緊張地拉了拉曹文福,催促他。

    “他爹,趕緊收拾行李,咱們一起進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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