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泅渡虛空橫亙天際,黃沙彼岸一片猩紅如血,似遠似近的盡頭孤零零繞着古老石橋,小徑上,吹吹打打,胸挎紅花的骸骨駿馬四蹄攢火,踢踢踏踏的引着一頂喜轎。
“媽,媽的,這大白天的!”
“你們說我現在給那玩意拍個視頻會咋樣?”
“這位爺路子是真他娘希匹野啊”
“nonono,萬能的主啊,我信教這麼多年真不是爲了看這玩意,我死後是要上天堂的!”
一襲紅妝高調出場帶給無辜觀衆們的可不止億點小小的中式震撼而已。
“郎~”
一聲輕喚,如泣如訴,欲拒還迎,娓娓斷腸。
“淦你娘!”
大雷子劍眉倒豎,猙獰龍刃撕裂長空,中途兩次綻放弧形激波,聲如隕石墜入大氣層。
“粗鄙蠻婦~”
鳳冠霞帔矇頭紅下的新娘素手輕指,一隊人馬喜轎泛起漣漪,猙獰龍刃如入虛空。
李滄對着面前的扦剔蟲羣焚風亂射:“要不要每次出來都重複一次這個場面啊,她就一技能化身,你就不能心胸開闊點?”
“就是就是,要不你把他卡牌直接銷燬得了!”掄大錘掄得虎虎生風的老王習慣性的站出來主持公道,嗶嗶完厲蕾絲又開始指責轎子上的某人,主打一個衆生平等一碗水端平,“還有你!看這穿着打扮怎麼着也像是從大戶人家出來的,上轎之前都沒人教你規矩的嗎,人家大雷子纔是大房,知道啥叫家法伺候不?”
厲蕾絲:“!”
李滄整個人都麻了:“說了她就一技能化身,您二位是有啥大病啊,能不能靠點譜,多少乾點人事兒吧!”
然而比厲蕾絲和老王更離譜的狀況出現了,轎簾掀起,蓮步輕移,曼妙浮凸的人形嬌軀輕顫,如流風迴雪如風拂楊柳,不勝動人,環佩玎璫聲中,大紅身形緩緩轉向厲蕾絲,似有盈盈兩道靈動的目光於矇頭紅中隱現。
終於,詭新娘側身屈膝深深福下去,而後跪伏在地:“奶奶~”
“?”
“握草,她她她聽懂了?”
如此隆重的大禮和官方稱謂直接把大雷子同志CPU都乾燒了,細密的雞皮疙瘩從胳膊一路燒上脖頸,紅暈掛臉訥訥嬌羞:“啊,啊這,平,平身?”
老王當時就一個趔趄,掄到一半的冰石錘子好懸沒直接脫手cei自個大腦殼子上,平身又是什麼鬼,這腦回路,真不愧是你啊大雷子!
前有李滄老王,後有小小姐和一摞看熱鬧不嫌熱鬧大的觀衆,衆目睽睽之下,腳趾摳地的厲蕾絲開始催促:“你,你快起來啊你倒是!”
“奶奶未允,妹妹怎敢起身~”
“好,好好好,總之你先起來再說!”
“奶奶這是應下了?敢問奶奶爲何還不以妹妹喚奴?”
“妹妹~”
“奶奶~”
別人不知道,反正李滄是雞皮疙瘩起了一身,聽得一個激靈一個激靈的,一整個尬完了。
這邊一聲奶奶還餘音嫋嫋呢,那邊面雖然隱藏在鳳冠霞帔矇頭紅之下明明無法被窺見面龐的詭異新娘卻給人一種突然換了副表情乃至氣質的感覺:“郎~奶奶已允,不來迎奴也罷,因何遲遲不肯上馬?”
一種似曾相識燕歸來的既視感不祥的在心頭攏上一層陰霾,球的麻袋,這種感覺.
“你敢!!”
迴應李滄的是一串銀鈴般空幽幽的笑聲,只見她素手輕指某處:“來罷~”
“昂~”
一聲象鳴。
黃沙、冥河、猩紅的花、邪惡的火互相侵蝕,宛如橋樑般勾連在詭異新娘與銀嶺巨獸之間,銀嶺巨獸眼耳口鼻中燃起邪能之火,一隻腳踏步其上。
這下,神色大變的可就不止李滄了。
“你想幹什麼?”
“老子的組合技!”
“滄老師??”
李滄已經在浮空力場的裹挾下變成了拖着尾焰的人形炮彈,眼眸中的三相之力像是火一樣舔舐出狂暴的怒氣和殺意:“你給老子下來!”
李滄和銀嶺巨獸重重相撞,此時,矇頭紅下恰好傳出一聲輕笑:“呵~”
下一秒,纏繞在力場手腕上的殄文字符如同等到了某種能量注入一樣瞬間化爲一輪煊赫恢弘的光環,將李滄、銀嶺巨獸、詭新娘乃至整個戰場都囊括其中,三個字符肢解爲茫茫多奇形異狀的偏旁部首,以一種匪夷所思的角度和規律彼此嵌合環環相扣,宛如某種陣列般隆隆運作起來。
李滄:“?”
我優雅的帶魔法師李滄英明一世,這timi難不成是被一道技能化身給肆意踐踏了尊嚴玩弄了智商?
“昂~”
銀嶺巨獸的嘶鳴說不出是憤怒還是何種情緒,只見它身軀重重一頓,本已踏上橋面的一隻腳重新收了回來,長鼻揮舞像只倔強的驢子一樣猛的扭頭。
轟!
目之所及整個視界都隨着這個動作重重的顫抖了一下,有那麼片刻的失真,又像是掉幀,詭新娘被這個動作扯得趔趄欠身,嬌軀不由自主的落到橋面上。
瞬間,由黃沙、冥河水、彼岸花、邪能之火所構建的橋樑由極致的遠一觸即收化作咫尺的近,又宛如一朵璀璨之花與殄文序列同時悠然綻放。
亙古蒼涼的梵唱與割剮靈魂的焚風席捲整個幻境,戰場上的所有蟲族、1、2、4號狗腿子齊刷刷應聲而倒,直挺挺的在黑雪層砸出極其同步的混響。
光輝斂去,黑雪落定,餘燼沉澱,當一切寂靜下來時,詭新娘已然低垂着頭靜靜佇立在銀嶺巨獸背上,風吹,紅妝獵獵,說不出的詭異和死寂。
【儺主已定,命運僕從‘靈兒’技能‘擺渡’、‘抽象’現可用】
【幻想具現造物、卡牌‘詭新娘’將消失】
【提示:本次非線性演化及後續演化分支所產生的相應風險不可預知且均由從屬者李滄自行承擔】
老王跳腳大叫:“這這這這算什麼.這種東西她她她.”
厲蕾絲肝腸寸斷:“.;”
“emmmm”李滄輕輕拍了一下虛與實光芒流轉的銀嶺巨獸鼻子,咂咂嘴,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姓李的你給老孃個解釋!”
“他能解釋個錘子啊,老子欽定的坐騎都無了,直接宰了丫的去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