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話說的好‘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還沒幾日呢,就算沈府刻意壓着此事,也有小道消息穿了出來,傳着傳着難免就有些難聽起來。

    “外邊兒都在傳,大公子白日裏去了環香閣,爲了一個小倌爭風喫醋殺了人,被抓走的時候竟然還吆喝着,自己是當朝重臣之子,誰敢碰他就等着被抄九族吧。”

    八角皮膚有些黑,嘴裏說着話手上還不忘比劃着,樣子有些滑稽。沈瑛卻難得的一臉嚴肅,輕聲道:“要出事。”

    這兩日沈書吏一直在各處遊走,能說上話的差不多都找了遍,可偏偏愣是一點口風都沒探出來,堂堂當朝二品大員的家裏爆出了醜聞,還傳的風風雨雨,竟是無人知道事情原委,說出來、誰人信納。

    “四哥兒,老爺在清瀾院,傳話讓您過去一趟。”

    聞言沈瑛嘴角微瞬間上揚,卻又迅嚴肅起來,起身整了整身上的墨綠的袍子,擡腿便出了門。這微不可察的面部表情全被八角收在了眼底,心想、這位爺怕是又動了旁的心思了。

    清瀾院是沈家主母的院子,剛進院門便聽到一聲哭喊,隨後便沒了音。沈瑛上前步子悄悄縮了回來,心下不由的縮了起來,剛剛那聲音撕心裂肺的、像極了市井的潑皮無賴,但那尾音微微上調帶着特有的嬌媚,沈府之中除了與自己從同一個肚子裏爬出來的傻子——沈黛,恐怕是再無她人了。

    沈家子女中,由屬沈瑛脾氣最好,說話又溫和,對人沒有官家子弟那種紈絝做派,旁人從未瞧他動過怒,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每每見到這個胞姐,自己的小心肝怕是要吐出來才甘心。看這陣仗沈黛必定在裏邊,沈瑛垂頭乖乖的立在屋外,當即決定沈黛走後她再進去方爲保命之策。

    可不巧的是——眼前的陶珠簾子動了,被人自裏邊一左一右的掀開,眼前便出現一雙湖水綠的繡花鞋。

    “四哥兒原是已經到了,正好,黛姐兒也在裏邊兒,今日伯爵府的小姐說是請她去幫忙挑選布匹,中途鬧了些許不快……”

    耳邊清冷又泛絲絲威嚴之音嘎然而止,似乎是有所顧及、又或者是——不忍。沈瑛早已料到,定沒有什麼好事兒的。

    果然……

    “在鋪子裏行爲,有些——不端,你、進去吧。”

    聞言沈瑛有謝謝肉疼,知道不是好事兒,可沒想到竟是當街撒潑這樣的大事兒,完了完了完了,百遍的佛經已在趕來的路上了。

    “謝謝母親提醒,孩子這就進去。”

    躬身送走了主母劉氏,起身、長長的呼了口氣大步流星的邁了進去。八角瞧的有謝謝咋舌,他跟了沈瑛三年了,還從未瞧他見沈老爺時有今日這樣的表情,就好似、好似要上刑場一般。

    屋內經人通報後,沈瑛便進了門,打眼一看便驚的有腳下一個踉蹌,瞧着上首一臉陰霾的沈書吏,沈瑛覺得自己之前的擔心,可能有些輕了。

    “給父親,姨娘請安。”

    屋子裏人不少,除了剛剛出去的主母劉氏,還有緊挨着沈書吏的高氏,下首竟然還有他的生母,也就是沈家三房代月、代氏,左手邊還坐着劉氏的親子沈暄,和二房女兒沈婧,這陣仗如果主母那邊的兩位嫡女能來,這也算是沈家的一個團圓了。

    當然,如果忽略掉被人壓着,跪在地上的被封了嘴的沈黛。

    “父親,大哥哥出事,女兒和姨娘這幾憂慮,茶飯不小心翼翼的、只盼着能早日接回大哥哥,可是二姐姐今日竟然、竟然在外邊兒弄出這樣大的動靜來,早前只覺得二姐姐性子隨性,不在乎自己名聲,卻不想如今就連大哥哥都可置身事外了。”

    沈婧是二房的沈皓的親妹子,自小便被好生教導着,府中地位絕不輸兩位嫡親的小姐,故而說出的話也有幾分份量的,尤其是聽在此時沈書吏的耳裏、只怕是、、更要火上澆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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