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結果一出,沈瑛瞬間驚出了一身雞皮疙瘩,難以想象、若真是這樣、無論是哪一個,對於沈家來說、都絕對是滅頂之災。
再看沈書吏憋的醬紫的臉色,八成是與自己想到的一處去了,兩人四目相對,場面一時間變得靜謐起來。
此時的沈書吏心底的憤怒、瘋狂的叫囂着衝破層層阻撓,急切的需要通過一些怒罵釋放出來,但話到嘴邊兒、看着沈瑛這忐忑不安的臉色,又硬生生的給憋了回去,不禁反問着,
自己爲何要罵人?又憑什麼去罵他?這事兒歸根結底,都是那個最看重的長子給惹來的禍、
“都怪你大哥,做事慌慌張張的,就連得罪了誰都不知道。”
“要真細究起來,此事大哥也是受害人,倘若這些人要真算計咱們,怎麼可能躲的掉。”
此事的發生是必然的,只能算準了沈家無權無勢,很好被人拿捏罷了。
“也別怪你大哥,他也不容易…………、”
沈書吏原想着替沈皓說點好話,打消一些沈瑛對他的怨恨,不想沈瑛壓根沒將此事放在心上:
“都是兄弟,父親說這話就見外了,在者,能在此事兒上出一份力,也是我這做兄弟的該做的。”
這話簡直說道了沈書吏的心窩上,只瞧他當即嘆了口氣,瞬間也將那滿臉的陰鬱給嘆沒了。
“只要你們兄弟同心,咱們沈家就不會倒下。”
這話就說的有那麼點不切實際了,強權之下哪有什麼不可戰勝的。
“你說,現在咱麼該怎麼辦?”
沈書吏這人年輕的時候一舉高中,這文人的傲骨撐着他做事向來獨斷專行,如今能聽到他來問自己如何去辦,的確讓沈瑛有些唏噓:
“他們要的不過是一個幌子,那咱們將這個幌子給他們就是了,至於剩下的、如果能兩相無事自然是最好。”
沈瑛說的隱晦,實則是在明明白白的告訴沈書吏,別管他們怎麼折騰,你只要不在插手就行了。而沈書吏自然也明白,他這話裏的意思,當下老臉上雖說不上難看,卻也不能在佯裝平和了。
“就依着你的法子辦吧!”
沈書吏最後的妥協,也是對此事的無可奈何,在波及到沈家的利益時,他向來是明事理的,這也是沈瑛前來,跟他再次商量此事的原因。
“雖說咱們比不上他們霍家的門庭,可有一點你要知道,咱們家也是書香世家,決不能做有辱門楣的事情。”
這話、沈瑛接的實屬有些汗顏,早在迎娶霍嬿昕的時候,不就已經在給沈家的門楣添污了嗎?
“是,聽說今日霍姑娘已經搬進了新府邸,父親還有什麼需要叮囑的嗎?”
問這話也不過是探探沈書吏對此事的態度、以免日後在徒生事端,似乎這件事兒已成了定局,沈書吏雖心下不爽,卻也知道此事絕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當下點了點頭,原不想在說什麼了,卻在瞧見沈瑛的瞬間,又萌生了點老父親的關愛,遂開口叮囑了幾句:
這話中途突然停頓了一下,沈瑛便祕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當下也就乾淨利索的表了態。
“是,但是面兒上功夫還是要做一做的,不過、父親請放心,我自有計較。”
他這裏越是肯定,沈書吏就越是不放心,家中三子,老大雖說嬌寵過多,可畢竟是家中的老大,怎麼說也是個知道輕重的,嫡子沈暄就不用說了,最爲沉穩內斂的,而沈瑛作爲最小的一個,同時也是捱打最多的一個,要不是憑空冒出個霍家,想來沈瑛還要在後宅再多熬上幾年,如何能讓人放心。
今天是霍嬿昕第一日立府的日子,沈瑛這位名義上的相公,不露面兒實在有些說不通,從沈書吏那出來後,又帶着八角匆忙趕過去,哪知在門口的遇到了修養的沈皓,穿了身騷包的大紅色,滿臉的喜氣兒,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剛成親回來呢。
“呦呵、出去呀!”
見他輕佻着眉,沈瑛懶得理他這打趣的神情,當下‘嗯’了一聲,便要繞開繼續走,卻不想又被人給上前一步攔住了。
“你那小媳婦兒出門自立府邸,瞧把你能耐的,這知道的是你八擡大轎娶回來的媳婦兒,那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那上趕着過去的贅婿呢。”
“贅婿怎麼了?總比娶不上媳婦兒強。”
知道他此時的意難平,沈瑛不想跟他有過多的糾纏,隨口諷了一句,閃身就跳了出去,沈皓反應慢了半拍,想在伸手抓人的時候,人已竄出老遠了。
兩人來到了鬧市區的新府邸,門口的匾額早已懸掛之上,瞧着那瀟瀟灑灑‘霍宅’二字,據說還是康貴妃請皇帝親手提寫的,感覺越發的坐實了沈皓的那句‘贅婿’的言論。
守門家丁顯然是認識他的,瞧他進門早早的就將大門敞開,還甚是貼心的遣了一個丫頭帶他們過去,從這兩人的恭敬態度上,沈瑛不得不感嘆兩家地位的懸殊,不只是權勢上邊兒,更多的則體現在了日常的接人待物上。
兩人來的晚,霍嬿昕穿了件月色長裙,一頭髮絲並未梳妝,只在身後用絲帶虛虛的打了個結、未施粉黛的斜倚在軟塌上,還真有幾分禍國妖姬的韻味:
“這是打算睡了?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
沈瑛笑盈盈的道了一句,隨後就也不客氣坐在對面的圓凳上,這才聽到她的回答:
“今日忙活了一天兒,的確有些乏了。”
聲音軟糯糯的,聽着還帶了幾分鼻音兒,跟以往的清脆之音相差甚遠,沈瑛不禁再次發出感慨,不愧是精心細養出來的,跟沈黛那隻會大呼‘累死了’的丫頭,果然有着天壤之別。
“也是,你現切不可在多走動,萬事讓雲梢去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