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在恐怖復甦喫鬼三十年 >0105 真想,在此永遠沉淪
    第二天,矇矇亮。

    李君心事重重起了牀,兩眼烏青,無精打采,一副腎虛公子模樣,昨夜他一直睡的很淺,各種詭異惡夢不斷。

    醒來後,李君淚流滿面,他忘記了夢境的具體內容,唯獨沒有忘記夢中的感受,痛苦,絕望,麻木,他淌在屍山血海之中,感受衆生之苦。

    “懶蟲相公,醒了啊!”

    “我蒸了你最愛喫的大蔥肉餡包子,趕緊起來喫飯吧!”

    一道清越的聲音傳來,白素挑開布簾,一縷陽光照進屋,瞬間亮堂堂的。

    李君心不在焉答應了,從柔軟暖香的被窩中爬了起來,他被窩裏睡了一夜,沒有了焦糊香味,倒帶了幾絲女子體香。

    白素很香。

    不是薰香後的香,是一種淡淡的,身體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清香,若有若無,淡淡的甜。

    李君起牀後,白素溫柔的伺候他穿衣服,洗臉刷牙,身爲現代社會的直男,李君有點不適應這種相處模式。

    早餐很豐富。

    相對於古人,算大餐了。

    一籠鮮肉包,原磨豆漿,一盆酸菜燉肉,細看,居然是昨夜剩下的殺豬菜,肉多酸菜少,紮紮實實滿盆子肉。

    李君是肉食動物。

    有了肉,他可以不喫菜,可他從沒有喫過這種紮實的整一盆肉啊,農村大臉盆的那種,燉了一盆子,足足佔了桌子一半。

    這裏可是古代鄉野,物質極度匱乏,李君就是沒有餵過豬,也知道農村一頭土豬出欄差不多要一年,古代又沒啥飼料,養頭豬很難。

    李君粗粗估算了一下。

    張屠戶昨夜殺的豬也就兩百來斤,喫米糠野菜的豬長的並不十分肥,一村子的人來喫殺豬菜,吃了約百來斤。

    今天他挨家挨戶又送昨夜沒喫完的殺豬菜,還肉多酸菜少。

    紮紮實實一家送了好幾斤肉。

    好傢伙,一頭豬夠分嗎?

    “君娃子,快喫快喫,殺豬菜過夜了才香咧,越熬越好喫,酸味浸透在肉裏了。”白素的爹見李君起牀了,急忙招呼他過來喫飯。

    白素爹是一名樸實的莊稼漢子,頭髮灰白,滿臉胡茬,夾了整整一海碗晶瑩剔透的肥肉片子遞給李君,催促他喫。

    農村的海碗啊!

    比盆小不了多少,滿滿一碗全是肥肉片子,這……

    瞧着這麼多肥膘肉,任憑李君多麼喜歡喫肉,此刻也有點反胃,他拿着筷子遲遲不敢動。

    “相公,怎麼不喫?”

    李君苦笑:“喫不下。”

    白素一愣,幽幽道:“相公你變了,你以前最愛喫大盆的殺豬菜,越肥越好,天天喫都不膩的,每次回鄉裏都要喫好多的。”

    李君一驚。

    好傢伙,李君原身每次回鄉裏都喫這麼多的肥膘肉,怎麼着也得積累了很多脂肪,抗餓吧?

    他還餓死了?

    深吸一口氣,努力帶入原身的情感中,原身窮困潦倒,在安平縣一直尋不到正經活計,吃了上頓沒有下頓,肚裏缺少油水,大肥肉自然多多益善。

    李君不一樣,李君來自物質極充沛的現代社會,哪怕窮人,每餐也得有肉有魚。

    甚至,還有養生達人嫌棄魚肉不健康,天天喫素啥的。

    “相公你怎麼了?”

    白素打量過去,擡頭笑笑,溫和地說道:“你是不是喫膩了肉?等會咱們去田溝裏抓泥螺,我給你熬泥螺湯喝,換換口味。”

    李君點點頭。

    也不多說話,拿起肉包子慢慢啃,他心裏有事,無人可以述說。

    “君娃子,多喫點咧,你是城裏人,俺們鄉下的東西土,可別嫌棄咧,以後多多回來,你每次回來,俺們臉上都有光。”

    說話的人是白素娘,典型的農村婦女形象,上身穿着粗布藍大褂子,下面着闊腿褲,尖尖的繡花鞋,笑起來很靦腆。

    白素娘笑的眉目舒展,對這個女婿很滿意:“他們都說李家君娃子有出息,成了城裏人,白家女娃子福氣,嫁到了城裏。”

    李君剛想說,自己不嫌棄鄉里的東西,他在安平縣城過的很窮,混的很差,實在沒啥出息。

    白素忽的掐了他一下,阻止李君繼續說,她嬌嗔白了李君一眼,轉頭對她娘說道。

    “我家相公不會嫌棄的,我家相公遲早發達,以後給咱村鋪路修橋,娘您臉上也有光不是?”

    二老喜笑顏開。

    李君鬱悶,他不明白,原身在安平縣明明混的差,早餓死了,爲何白素不願意承認?

    就爲了一個城裏人婆娘身份?

    草草吃了早飯,白素換了件棉布直裙,赤着腳,一頭青絲鬆鬆的綰在腦後,斜插木簪。

    有一種慵懶樸素之美。

    白素提着一個大竹簍,拉着李君往田埂上走去,深秋時節,氣候涼沁,白素不覺得冷,赤腳踩在泥裏,直裙擼在膝蓋上,露出藕一樣白的小腿。

    摸着田溝中的泥螺。

    一個個泥螺胖乎乎的,躲在淤泥裏,白素輕輕一摸,小手抓的滿滿的,她喜笑顏開。

    一個又一個,很快裝滿了竹簍,像一顆顆大荸薺,圓滾滾的。

    白素玩的開心,像個孩子一樣,眼睛笑的彎彎的,星星泥點濺在直裙上,有一種別樣的美好,單純,天真,不諳世事。

    李君頗有點心動。

    “相公。”

    白素滿臉是泥,忽然乖巧的倚向李君懷裏,李君順勢坐在田埂上,情不自禁抱她在膝蓋上,小小的身子,比貓重不了多少。

    緊緊貼在他腹部。

    可憐,可愛。

    兩人相依相偎,也不說話,時間美好,深秋的陽光也柔,靜靜撫在身上,暖融融的。

    歲月靜好,現世安穩。

    李君忽然想起了這句俗套的話。

    真想,在此永遠沉淪下去。

    “我頭髮亂了,相公替我重新綰綰。”白素的聲音很輕很輕,透着落寞。

    “好。”

    李君輕輕收攏她頭髮,入手軟柔,李君不會綰髮,乾脆包了個丸子頭,中規中矩插上木頭簪子,怎麼看怎麼怪。

    白素摸了摸頭,只是苦笑。

    並不嫌棄。

    兩人開始聊着私房話。

    “相公,你喜歡我嗎?”

    “嗯。”李君皺眉,他嘴上說着喜歡,心裏始終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似乎……不能喜歡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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