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敢對姚金娘下手。

    是因爲。

    姚氏客棧矗立在城外,李君就是打不過她,也容易逃跑。

    賴宅在九原縣城內。

    行事諸多不方便。

    九原縣城雖然也歸河伯管理,但是河伯不直接管理,而是封了一尊城隍在此。

    這個城隍非常負責,白天派日遊神巡邏,夜間派夜遊神巡邏,九原縣城的鬼差也很多。

    鬼差,就是那種穿着皁服,戴着高帽子,帽子上寫着大大的‘鬼差’二字,非常顯眼。

    九原縣城可比安平縣要正規多了,安平縣城既沒有遊神,也沒鬼差,鎮魔司權利要稍微大一點點。

    九原縣城的鎮魔司,就是擺設。

    李君都有點後悔來九原了。

    李君拉回思緒,又交代了幾句話,轉身回屋。

    玄水剛準備收起珠寶,狗大眼疾手快摟了過來,厚顏無恥道:“這些就當你的房租吧!”

    “呃,行。”

    玄水很爽快的答應了。

    狗大點點頭,急忙將珠寶丟進了旁邊木盆裏,這木盆還是從姚金娘那兒繳獲來的。

    裏面裝了許多金銀珠寶,大部分都是姚金娘屋裏的富貴之物,全部積在木盆裏。

    所以,李君現在還真不缺錢。

    木盆也是個寶物,無論放多少東西都能裝下,李君還在裏頭放了些生活用品,以備不時之需。

    狗大放好東西后。

    忽的悄悄對玄水說道:“你還是叫玄二吧,親切,你要是願意認我當大哥,你背上的引雷符便送你了。”

    “噓,這符可是我做的,我讓李君先別收回,現在便宜你了。”

    玄水眼睛一亮。

    引雷符的威力,它是知道的,它居然有機會擁有這麼厲害的符?

    “不知道您怎麼稱呼?”

    狗大剛準備說自己叫狗大,忽的覺得這名字太沒品了。

    “你可以稱呼我爲狗爺。”

    “呃,狗爺。”玄水心悅誠服叫了聲狗爺:“狗爺,這引雷符應該怎麼用?”

    狗大笑笑:“它貼在你背上,當你有危險的時候,此符會自動護主。”

    玄水:“嗯嗯。”

    ……

    晌午過了。

    陽尉等人才打開門,心滿意足離去,他們這種人,平日裏哪有機會宿名妓啊?

    衆人臉上盡是疲憊之色,腿也發軟,說話卻輕快至極,

    “嘖嘖嘖,不虧是名妓,滋味風情就是比普通女人強。”

    “陽哥,過些日子咱再湊份子,過來玩一玩?我有點食髓知味了。”

    “你說賴金銀這種人渣,咋就有那麼多女人哭着喊着,倒貼着,也要嫁他?”

    “是啊,他之前還有個婆娘,據說長的比這個還要漂亮,還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

    “哎,人比人,氣死人。”

    衆人搖着頭,念念不捨的離開了賴家,房門敞開,裏頭隱隱約約傳來女人哭泣的聲音。

    賴金銀皺了皺眉頭,走了進去,一進門便聞到了一股噁心的味道,他厭惡的捂住鼻子。

    此時,琴操正縮在角落裏哭泣,身上傷痕累累,被褥牀單撕的粉碎,牆壁上滿是劃痕,桌椅都摔壞了。

    可以想象昨夜她經歷的殘忍事件?

    “賴郎。”

    琴操見賴金銀進來了,瞬間止住了哭泣,心裏充盈着一種莫名其妙的甜蜜和安全。

    昨夜的傷害,彷彿夜風般,煙消雲散,她滿心滿眼就只有眼前的男人了。

    一見她這副花癡模樣。

    賴金銀更厭惡了。

    他不明白,他記得初次見琴操的時候,她雖淪落風塵,卻特別有氣節,視錢財如糞土。

    當時有富商獻上百顆明珠求一宿,她都不屑一顧。

    賴金銀就在那一刻心動了。

    如今想來,這特娘就是傻子行爲啊,或者是這些風塵女人自擡身價的手段。

    呸~臭婊子。

    當初,她如果要了百顆明珠,現在不都是自己的了?

    賴金銀頗有一種,自家財產讓琴操敗了了的感覺,他越想越氣,忽的衝了過去,猙獰着,狠狠一巴掌呼了過去。

    “賤女人,叫你敗家。”

    ……

    張平是一位打更人。

    他從事這一行好幾年了,同僚死了很多,他還活的好好的。

    打更人是個短命的職業,一般幹不了幾個月就要死一波,也就實在沒有活路的窮苦人才願意做。

    張平流民出生,差點讓人丟到鍋裏煮了喫,他好不容易纔逃過一劫,好不容易纔當了打更人。

    說來真是可笑。

    就這種短命的活計,也有人搶。

    今天,又輪到了他打更了。

    大街上空無一人。

    但是身邊冷風嗖嗖,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知道,這些都是些不入流的遊魂,近不了他身的。

    別說他身上帶了不少免費黃符,他自己還高價購置了五黑老狗血,可擋雙煞,就是厲鬼來了,也能活命。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張平木然的走在街道上,木然的打着更,街道空無一人,只有打更的聲音傳的老遠。

    已經快三更天了。

    張平深吸一口氣,摸出肉餅子,準備宵夜,打更人待遇好,經常能喫到肉。

    每次打更的時候,張平都會帶一張肉餅,半夜的時候喫上一張肉餅,便是世間最大的幸福。

    張平嚼完肉餅,拿起打更的工具,開始打三更天的更。

    更夫打三更天有規矩,必須要將三更大聲的念出來,張平也不知道什麼原因?

    他只知道,這些規矩是約定俗成的,每一位更夫必須遵守。

    張平雖不知道原因,卻知道忌諱,這些忌諱他沒有告訴過任何人,這也是他的保命之法。

    “梆,梆,梆。”

    “一到三更,小心火燭。”

    張平顫抖着念出這句話。

    忽的。

    身邊陰冷之氣瞬間消散,就好像孤魂野鬼瞬間跑了個乾乾淨淨。

    “不好。”

    張平雙手猛的一滯。

    差點連打更的工具也拿不住了,他左右張望,手腳冰涼,額頭不住的冒着冷汗。

    他忽的往旁邊屋檐隱蔽處撲了過去,抽出腰帶,他腰帶是特製的,比一般腰帶長些。

    張平冷靜的捆綁住自己雙腳,捆的很死,又摸出一個小瓶子,猛的灌了嘴裏。

    瓶裏的是軟筋散。

    他花高價買的。

    這麼多年來,他就是靠着軟筋散,和這根腰帶,躲過了一次次劫難。

    夜忽然寂靜的可怖。

    無數孤魂野鬼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有些甚至直接鑽進土裏。

    似乎什麼可怖的東西出來了?

    鐺~

    一道震耳欲聾的鑼聲響徹天地。

    “城隍收糧,野鬼迴避!”

    “城隍收糧,野鬼迴避!”

    “城隍收糧,野鬼迴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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