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把他全部的記憶,還有念頭,複製在我頭腦中,我應該怎麼證明自己就是自己?”

    狗大癟了癟嘴:“怕毛線啊,你喝老子的麒麟血就可以了。”

    李君搖搖頭,將這種奇怪的想法拋之腦後,牽上了丫丫的手:“走吧,我們先到楊軒家裏。”

    “嗯。”

    ……

    這一天。

    註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走在官道上的旅人發現,往日荒涼的白石坡,忽然出現了一家客棧,這家客棧看起來非常陳舊古老。

    就像盤踞在此地幾百年了一樣。

    可是這裏之前明明沒有客棧啊?有膽子大的旅人小心翼翼走了進去,想要一探究竟。

    卻發現客棧裏沒有老闆,也沒有夥計,只是後院橫七豎八的躺着幾頭死驢。

    整個客棧瀰漫着一種奇怪的味道,像是腐敗了很久的肉,又像是地窖裏的泥土味道。

    這兒還真有一處地窖。

    那些好事的旅人走了進去,入目……

    那是層層疊疊的骸骨啊,無數的骨頭堆積着,碼的還整整齊齊,骨頭有大有小,顏色不一。

    全部都是人的骨頭。

    最底層的骨頭已經發黑腐朽了,最上層的骨頭還帶着筋和碎肉,有一種新鮮的感覺。

    旅人全部吐了。

    連滾帶爬的逃出了客棧。

    ……

    這一日。

    渭水浩瀚,捲起千層的波濤。

    河伯在宮殿中暴怒,砸了無數的杯盤碗盞,吞噬了幾百名凡人的血肉,無數的水鬼瑟瑟發抖,躲在淤泥中不敢冒頭。

    這一日。

    九原縣城鎮魔司所有人都收到了河伯的通知,整個鎮魔司籠罩着一片慘淡愁雲。

    神靈一怒,生靈遭殃啊!

    這一日。

    白泥河村,以及周邊十幾個村落,無數人淚流滿面,痛不欲生。

    沈銀燈靜靜的站在木門旁邊,渾身冷的像冰一樣,她穿上了所有的衣裳,還是冷啊!

    她周身徹骨的寒冷,就連心口也是冷的,沈銀燈忽的淡淡一笑:“這一天終於來了,我盼望了很久呢?”

    說完這句話後,她靠着門,軟軟的倒了下去,閉上了雙眼。

    沈家主院,沈老爺似乎想起了什麼,他絕望的嘶吼着,瘋狂的跑往後院偏僻處。

    他的女兒啊,他忽略了十幾年的女兒,他恨了十幾年的女兒啊,這一刻他才發現,錯了,錯了啊!

    當他見到沈銀燈屍體的時候,絕望的暈了過去。

    ……

    “狗爺,你說當那些凡人發現了真相後,會怎樣?”楊軒忽然問道。

    狗大回答道:“他們發現不了的,他們只會認爲是自己一時糊塗,才做下了錯事,然後餘生都在痛苦中度過。”

    “呃,當然也有一些真正心毒的凡人,而且這種凡人還挺多的。”

    楊軒嘆了口氣。

    “這個世界太悲哀了,衆生愚昧,被鬼怪玩弄於股掌之中,可悲啊!”

    “想我楊軒,以前也是這種愚昧的凡人,幸虧我現在超脫出來了。”

    楊軒現學現用,居然把超脫這個詞按在了他自己身上,惹得狗大白眼連連,都不知道怎麼吐槽他了。

    狗大冷哼:“你超脫毛線啊,你又不是厲鬼。”

    楊軒苦笑了一下,忽的擡起手臂使勁一捏,沒有任何感覺啊!

    他摸了摸胸口,一點心跳也沒有,接着又摸了摸自己鼻子,也沒有呼吸。

    整個腿腳還麻麻的,走路的時候感覺很僵硬。

    “我不是鬼怪是什麼?”

    “或者說,我是行屍?”

    楊軒奇怪的問道。

    李君搖搖頭:“都不是,你只是魂魄滯留在了身體了而已,狗大看你可憐,用祕法困住了你魂魄。”

    楊軒感激的看了眼狗大,然後又面向李君,哀求道:“小哥,我真的不想死,你能不能讓狗爺將我的魂魄永遠留在體內。”

    楊軒現在總算搞清楚了,李君纔是真正說的上話的人,狗大隻是李君養的狗子罷了。

    李君搖搖頭。

    “就算狗大可以將你的魂魄永遠留在你身體內,可你的身體也還是會腐爛啊!”

    狗大也鄙夷道。“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別人假死可以堅持三天,你連一天都沒堅持住,只能怪你身體太弱了。”

    “老子幫忙你把魂魄暫時留在了體內,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呃,你也別打紙人的主意,它是不會答應的,老子也得尊重紙人的意見啊!”

    楊軒閉着嘴沒有說話了,幾個人就這麼安靜的走着,一直走到了一處精緻的宅子前。

    楊宅。

    楊家是做布匹生意的,在九原縣城有好幾處鋪面,家境小富,算是縣城裏比較體面的家族了。

    楊軒站在家門口。

    終於敲響了自家的門。

    吱呀~

    “誰啊?”

    楊宅大門開了一條縫隙,露出一張蒼老的臉,此人乃是楊家的老僕人,看着楊軒長大。

    “公子啊,您……您這些天到哪裏去了呀!”

    老僕人激動的手都抖了起來,他愣了一下,忽的轉身往屋子裏跑,一邊跑一邊大喊。

    “公子回來了。”

    “公子回來了啊!”

    楊軒緩緩踏進大門,淚流滿面:“爹,娘啊!”

    他的爹孃終於走了出來。

    楊軒有很多話想對父母說,話到了嘴邊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楊軒的爹瘦高個子,雙眼炯炯有神,身穿上好的絲綢衣裳,一看就是精明的商人。

    楊軒的娘大約五十來許,風韻猶存,梳着她這個年齡的婦人常梳的圓髻,簪着很重的赤金釵子。

    手上也戴着兩隻重重的赤金鐲子,一看就是富態有錢的婦人。

    楊軒果然是地主家的傻兒子。

    楊軒的爹一見他,卻大怒:“逆子,你還有臉滾回家啊?你天天跟着混子混,你咋不死在外頭?”

    罵完楊軒,楊軒爹忽然見到了李君,他疑惑道:“這位是誰?”

    李君靜靜站在楊軒旁邊,丫丫靠着他腰,香香的啃着雞腿,啃的臉上手上全是油污,有些油污還擦在了李君身上。

    李君自己也知道,他此刻的形象一定差死了。

    因爲楊軒爹看他的眼神非常不對勁,滿滿的鄙夷。

    楊軒急忙拉過李君,介紹道:“爹,我沒和那些混子在一起了,這位李君小哥是我的新朋友,他可厲害了。”

    “這位是狗爺,也很厲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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