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君早早就起牀了。

    他剛準備打井水洗把臉,忽的想起井裏可能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也就沒有心情洗臉了。

    鬼無所謂。

    就怕是屍體。

    而且,屍體有可能早就腐化在了井水中,慢慢被地下水循環系統代謝,否則李君早發現了。

    問題是。

    骨頭沒有那麼容易腐爛啊!

    是被什麼東西吃了嗎?

    還是其他別的原因?

    “小哥早啊!”

    一名身材壯實,長相憨厚的年輕男人敲門,走進小院子,他就是房東家長子,名叫鄭大虎。

    房東是個乾瘦老頭子,婆娘早早就死了,他一共有三個兒子,鄭大虎,鄭二豹,鄭三狐。

    其中鄭大虎最憨厚老實,不過也因爲太憨厚老實了,到現在也沒說上婆娘,成了人人唾棄的老光棍。

    鄭大虎見了李君,善意笑了笑:“小哥,這是俺家早上蒸的窩窩頭,想着你剛搬過來,肯定還沒有置辦好炊具,就給你拿了兩個過來。”

    鄭大虎使勁將窩窩頭塞在李君懷裏,然後熟練的提着木桶,從井裏打上來一桶涼水。

    李君苦笑着看着手裏的窩窩頭,他真喫不下,等會給狗大喫吧!

    “鄭大哥。”

    李君不動聲色的將窩窩頭放到了旁邊,裝出一副害怕的表情:“鄭大哥,你說這裏的鬼真的不兇嗎?”

    鄭大虎搖搖頭:“不兇,鎮魔司的高人都說了,只是普通遊魂,只不過因爲死在了院子裏,所以成了縛地靈,一般黃符纔會對付不了。”

    縛地靈,爲大地所困,卻也爲大地所護。

    李君又問:“當時那女人爲什麼要自盡?死後她的屍體又去了哪裏?”

    鄭大虎擡起頭,想了想。

    “那女人挺可憐的,一個人孤零零租了俺家房子,偏偏還帶了一些金銀綢緞,讓許多浪蕩子覬覦上了。

    後來她被一個浪蕩子騙光了金銀,然後就自盡了,她是上吊死的,用她唯一剩下的一匹上好的紅綢上了吊。”

    紅綢?

    李君奇怪道:“不是麻繩嗎?”

    “不是,俺清清楚楚記得是紅綢,哎,那麼華美的綢子,俺可真沒有穿過那麼好的料子呢!

    可惜那匹紅綢沾了晦氣,俺們不敢留,便燒了個乾乾淨淨。”鄭大虎頗有點可惜。

    李君又問:“她的屍體呢?”

    “屍體哪裏敢留啊,自然是拉到義莊處理了,這種橫死之人最怕出問題,沒想到……”

    鄭大虎嘆息道:“哎,還是出了問題,不過小哥你真不用怕,遊魂而已,夏天住這兒,可涼爽了。”

    鄭大虎尷尬的笑笑。

    這種話鄭大虎自己都不相信,人長期被陰氣侵襲,會得病的。

    李君點點頭:“知道了,我沒事了,鄭大哥你先忙去吧!”

    鄭大虎憨憨的摸了摸頭,有點不好意思的提着水桶出了門,房東一家就住在隔壁,只不過他們院子裏沒有水井,所以要過來打水。

    等鄭大虎出門後,楊軒帶着小紙飄了出來,他停在李君肩頭,做出一副沉思的表情。

    只不過,他現在就半張紙臉了,紙臉一皺,整個兒看起來怪怪的。

    楊軒說道:“李君小哥,你可莫要上當了,鄭大虎在撒謊,房東一家肯定有問題。”

    “哦?”李君淡淡道。

    楊軒來了精神。

    “租房子的時候,我聽房東無意間提起過,院裏的青菜蘿蔔全都是那個自盡的女人種的。

    一個帶了金銀細軟,就連自盡都要用紅綢的女人,她缺菜錢嗎?所以,那女人肯定是讓房東一家子害了,謀財害命吶!”

    楊軒連連嘆息。

    李君:“……”

    李君只覺得滿頭黑線。

    “楊大公子,你怎麼關注的點和我們不一樣?她一個女人,就是有些金銀,也會坐喫山空啊。”

    否則,她怎麼會租這種破院子?還有,……你這說的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李君望着院子裏貼的幾道黃符,散發出微弱的法光,凡眼不可見。

    “有黃符護院,一般孤魂野鬼肯定進不了,井裏的遊魂偏偏又是縛地靈。

    之前的女人是用紅綢自盡,井裏沉的卻是麻繩。”

    楊軒期待的問道:“所以呢?”

    李君淡淡一笑:“所以,這裏的遊魂並非那個女人啊,而是有人借井殺人,井裏沉着冤屍。”

    “多管閒事。”

    狗大冷哼。

    “管他什麼借井殺人,只要不動到老子頭上,老子才懶得管,我們還是先去採買些原料回來。”

    “老子畫幾張符鎮宅子,呃,井裏不乾淨,再畫張淨水符,什麼遊魂,屍氣,髒東西的通通淨化乾淨。”

    “李君,老子對你好吧?”

    狗大不自覺的搖了搖尾巴,剛準備邀寵,忽的它愣了,急忙停了下來,表情羞愧無比。

    心中暗罵自己。

    特孃的,讓李君狗大狗大的叫時間長了,真以爲自個是狗了?

    狗大冷哼一聲,便不再理睬李君了,它高高昂個腦袋,趾高氣揚走出了大門。

    李君也不在意。

    他將楊軒和小紙依舊塞進了荷包裏,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帶上些銅錢,便直奔大街而去。

    先是去館子裏吃了頓好的,接着便直奔寶器軒。

    楊軒是九原本地人,他告訴李君,寶器軒的法器符纂最好,當然也最貴。

    寶器軒開在九原縣城最繁華的街道上。

    大門口人卻並不多,冷冷清清,這個世界大多數普通人窮,飯都喫不飽,哪有餘錢買法器符纂?

    反正官府發的免費黃符夠用。

    李君一進門,居然遇到了一位熟人,就是之前處理白泥河村的鎮魔司人,李君曾經偷聽到了她名字,……叫秦宓。

    秦宓身穿一襲淺綠色紗衣,沒有梳很複雜的髮型,只用一根木簪輕輕固定住頭髮。

    手上戴着一對素銀鐲子。

    她似乎也在挑選東西?

    李君進來的時候,並沒有引起秦宓的注意,她只是隨意的擡起頭,看了眼李君。

    就又低下頭仔細挑選着物品。

    李君對她也沒什麼好奇心,掃了眼後,便往店裏走去,店裏縈繞着一股子淡淡香味。

    雖然是香味,李君卻覺得非常怪異,聞了有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客人,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李君剛一進屋,便感覺香味不對勁,接着他一擡頭,便對上了一張慘白的臉。

    一看就知道是女鬼的臉。

    ……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