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圍棋之惡魔教師 >四十一章 輸肝剖膽薈英才
    林亮子低低應道:“是!”便起身侍立於林元身後,儼然以他的奴婢自居了。

    林元道:“此事萬萬使不得!頭山君,請再作思量......”

    頭山滿誠懇說道:“林君,我也不必瞞你。我們近年做的一些事,可以說是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不定哪天就丟了性命。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幾位忠良之後了。難不成林君當真鐵石心腸,忍心看着她們再次落入火坑嗎?”

    林元道:“不是我不願相助,只是我僅僅是林家跡目,收徒之事還須稟報家督同意。”

    頭山滿大手一揮道:“那便依你所言,此事待你和秀榮商議之後再定。亮子卻是我送與你的禮物,總不能再有二話吧!”

    林元再三推辭,頭山滿怒道:“林君如此這般,那是不將我頭山滿看作朋友了?”

    沒奈何,轉頭問林亮子道:“亮子,你願不願意跟了我去?”

    林亮子道:“頭山師傅對我們恩重如山,他讓我跟你去,我便一定服侍好公子,保護好公子的安全。”

    林元道:“那是頭山君將你送我,你自己心裏卻是不願的,對吧?”

    林亮子擡起頭,眼圈卻紅了:“奴婢本是苦命之人,有幸跟在公子身邊,已經是天大的福分了。”

    林元心中一軟,嘆道:“以後跟着我,你不會再苦命,只會好命。”

    頭山滿見他終於答允,轉怒爲喜。招呼其他幾名女子換過茶几,擺酒上菜,又如往日一般談天說地,指點江山。

    酒過三巡,頭山滿嘆一口氣,說道:“林君,再過幾日,我就要離開了。”

    林元驚訝道:“卻要到哪裏去?”

    頭山滿道:“朝鮮!今日一別,卻不知何時再聚。這幾位志士之後,我只能託付於你,無論林秀榮作何決定,林元君都須幫我照顧好她們。”

    林元苦笑道:“原來如此,那我必得說的秀榮同意纔行。”

    頭山滿敬酒道:“我早知林元君義薄雲天,深懷惻隱之心。有你這句話,我便再無後顧之憂。”

    從懷中取出一物道:“這是我的一處產業,雖然面積不大,但也是精心打理過的,離本因坊也不甚遠,想來作爲林家立足之地也勉強夠用了。”

    林元接過一看,原來是一處大宅的地契。佔地足有十畝,住下百餘人也是綽綽有餘。若放在一百年後的東京,說是價值連城也不爲過。

    忙推辭道:“這卻太過貴重,絕不敢收。”

    頭山滿斜眼看他,說道:“林君你什麼都好,就是爲人太不爽利。一點身外之物,算得什麼?而且也不是給你的,是送給林家的,你提起拜師之事,在秀榮那裏也好說話一些。”

    秀榮對自己言聽計從,頭山滿卻是不知。林元只好收了,又問起前往朝鮮之事。頭山滿道:“不是我不願說,只是此事有些干係,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事若不成,也不至於牽累他人。”

    酒足飯飽之後,頭山滿將林元送到吉原之外,又安排馬車送他回去。

    其時天色已晚,一彎新月掛在天邊。坐於車內向林亮子望去,只見她目若點漆,也正怯怯瞧着自己。往懷裏一摸,只有奈良買的胭脂。說道:“我身邊也沒有什麼貴重物事,只這胭脂還算稍微值點錢,你可別嫌棄。”說完將木盒塞到亮子手裏。

    亮子急道:“公子這麼說,可折煞奴婢了。只要是公子給的東西,必定是好的。”

    林元道:“不如打開來看看?”

    亮子依言打開木盒,見那胭脂質地細膩,香氣宜人,甚是歡喜,忙收好放於懷中。

    林元問道:“我看你出手時那柄短刀,一眨眼就不見了,卻是放在哪兒了?”

    亮子聞言臉色一紅,答道:“那是忍術中的藏刀術。說起來神祕,其實就連鞘綁在奴婢的......大腿外側。”說到最後幾個字,已經羞不可抑。

    林元一聽便知大爲不妥,忙致歉道:“哎喲對不住,我可不是存心欺負你,千萬別往心裏去。”

    亮子道:“我知道的,公子是大好人。剛纔我那般無禮,公子也絲毫沒有怪我。從那時開始,奴婢就願意跟着公子了。”

    林元道:“那也不算什麼無禮。頭山君以前管得你們很嚴麼?”

    亮子低頭答道:“頭山師傅對我們很好的,就是教我們學本事的時候嚴了些。他事情很多很忙,十天半月也不能來一次,來的時候就要檢查練武進境,若是不好,便會狠狠受罰。但奴婢知道,這都是爲我們好。”

    林元道:“咱們現在是自己人了,什麼奴婢不奴婢的,以後再也休提。”

    亮子道:“那怎麼行,豈不是亂了規矩?”

    林元道:“我說行就行,你聽不聽我話?以後你也別叫我公子了,叫林元君也行,叫林大哥也行,我是山野放牛出身,又哪裏是什麼公子了?”

    亮子低低應道:“是!林大哥。”

    林元見她總是怯生生的,笑道:“我跟你說,在我面前可沒有頭山君那麼多規矩,就算說錯了話做錯了事,也沒人會重重罰你,沒啥好擔心的了。”他憐惜這小女孩身世悽楚,便也加意安慰,

    亮子搖頭道:“我不是擔心自己,能夠跟着林大哥,我心裏其實開心得很。只是其他姐姐們還前途未卜,我怕家督不肯收留她們,那卻如何是好?”

    林元道:“家督麼,她和你們一樣,都是失去了父母的人。你把心放在肚子裏,只要我跟她一說啊,她只怕比我還要急,立刻就要接他們出吉原了。”

    聽了這話,林亮子果然開心了很多,嘰裏咕嚕問起林家的事,要守哪些規矩啊,有些什麼人啊,每天做些什麼事啊,林元一一講給她聽。

    回到本因坊,林元便拉了秀榮,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本想加油添醋把幾名女子的身世說得更慘一些,卻發現加無可加,她們實在已經淒涼到了極處。

    秀榮聽得眼圈都紅了,瞧着林亮子道:“這就是那個最小的孩子麼?”

    林元道:“是的,別看她年紀小,從五歲起就開始苦練武藝了。練不好就要捱打,飯也沒得喫,也不知受了多少苦。”

    秀榮大起憐惜之情,上前將林亮子摟在懷中:“我和你林大哥,與你們一樣,也是無父無母之人。以後你就把林家當作你的家,大夥兒一起互相照顧吧!”

    亮子被頭山滿收養以來,雖不缺喫喝,卻被管得甚緊。頭山好比嚴師嚴父,從沒有一句貼心的話。被秀榮這麼一摟,亮子頓時感到無比的溫暖,抱着她一起痛哭起來。

    等她們平靜下來,林元道:“雖然頭山君提供了住處,但男女混居多有不便,如何管理就是個大問題。而且她們若要學棋,毫無基礎可言,只有從頭慢慢學起,還需要一位專門的老師。”

    秀榮道:“我這便給林騰家寫信,請他們派一位女弟子過來相助。”

    林元道:“我的意思是,不如請林騰家全都搬過來吧!他們在奈良過得也很窘迫,還不如大家聚在一起,相互間有個照應。”

    秀榮思忖片刻,搖頭道:“故土難離,只怕他們未必同意。何況三郎叔身體不好,恐怕經不起長途跋涉。”

    林元道:“我們只把這邊的情況如實相告,具體如何便由他們自己決斷。我倒覺得,就算一時來不了,以後終歸還是會走到一處。”

    第二天,秀榮便按照林元意思,給林騰家寄去信件,邀請同來東京。又帶着林家弟子到了頭山滿提供的大宅。

    這宅院果然被收拾得井井有條,傢俱物品應有盡有,廚房中還備了數日的喫食。

    頭山滿如此有心,林元也承他的情。當天便把那六名女子從吉原接來,辦了簡單的入門儀式。

    秀榮又施展管理之才,分配住所,分發用品。在林有飛鳥的幫助下,忙了一整天才把這不到三十人的閒雜事務安排完畢。

    林元只作爲跡目參加了入門儀式,然後去辦另一件事。這幾日《東京日日新聞》銷量不減,瓦版紙轉眼之間就成了過時之物。林元要辦圍棋專欄,專業的圍棋記者是少不了的。他第一時間就想起了清水紫琴。

    這丫頭雖然和自己不對付,但是當記者的本事是很厲害的,又有一股敬業的狠勁。從下決心辦報那一天起,她就成爲了林元的目標。

    開着老爺車趕到瓦版紙報社,氣氛已與上次前來登載廣告時大爲不同。報社內愁雲慘淡,人人臉上都有憂色。顯然,《東京日日新聞》的壓力已經讓每個人都深切感受到了。

    找了半天沒見清水紫琴人影,林元正想找人問時,卻見她氣沖沖的開門從一間辦公室內走出,口中大叫道:“如果這樣,那我就不幹了!”然後把門重重一關,就到自己的桌子去收拾東西。

    林元大喜過望,這豈不是得來全不費工夫?莫非老天爺果然是在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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