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女謝過小殿下。”幕子悠福身行禮坦然接受。

    畢竟比賽未完,黎思擅自下臺已經算數。若非是失傳已久的藥劑,恐怕也早就被淘汰了。

    她看向黎思,紫衣青靴,目光凝然。明明煉製出了失傳已久的藥劑卻願意和對手平局,這樣的心胸和氣度真不愧是長公主的女兒。

    “各位藥劑分院的學子,若有人想要挑戰我們二人的請上臺。若沒有,就我二人奪冠了。”黎思看向不遠處的藥劑學子,異瞳泛着冷光。

    迎着那道目光,藥劑學子皆低頭沉默。一個煉製的是高級藥劑,一個是失傳已久的藥劑。這兩人,誰敢挑戰?

    “哈哈哈,甚是精彩啊。若是沒有,那就平局了。”黎佑塵鼓掌道。

    這次的學院賽真的讓他高興萬分啊,看着煉製藥劑的的黎思,腦海裏想起那風華絕代的女子。一席白衣清冷出塵,執劍在手,誰與之爭鋒。

    衆人看向黎思,紫衣青靴,矜貴清冷。褪去廢材面具的真的好驚豔,眉宇間不僅僅有長公主的溫婉大氣,更有屬於她自己的雷厲風行。

    比賽過後,黎念歌跟隨皇貴妃回了皇宮,而黎思並沒有選擇回長公主府,而是回到了山上的挽寧殿。

    或許是心意相通的緣故,黎思可以感覺到白信晨剛剛不悅的心緒。回到自己的院子後,她揮揮手道:“小左,你下去吧。”

    “是,小殿下。”儘管不知道爲什麼,可她還是可以看出黎思的不高興。

    等他離開後,黎思在腦海裏小心翼翼的呼喚着白信晨:“師父,你是不是生氣了?”只是,這次迴應她的只有一片寂靜。

    在手鐲裏的白信晨聽到了她的話,卻抿了抿脣沒有開口。

    “你是生氣了嗎?”黎思再次小心的問道,可白信晨依舊沒有回答她。

    是的,他的確是很生氣,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

    她承認,作爲藥劑師,煉製藥劑的時候轉移注意力是不被允許的。可是,她無法做到真的視而不見。所以這一次,要是白信晨真的生氣了,她也理解。

    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窗外突然傳來巨大的聲音。順聲望去,卻看見天邊通紅一片。這樣的紅,像極了紅綢緞般紅。

    “漠然。”清冷空靈的聲音響起,只見漠然單膝下跪出現:“小殿下”

    “這是怎麼回事?”黎思將目光聚焦於那片詭異的紅。

    “哦,是天上的神仙在舉行成親大典。今日是白娟上神成親的日子。”漠然解釋道。

    白娟上神?聽到這兩個字,腦海裏突然想起前幾日,白信晨睡覺的時候嘴角喊的兩個字。難道,那位上神就是師父心中的白月光?

    “師父,你沒事吧?”她再次在意識裏嘗試呼喚白信晨。

    “我困了,先休息了。”只是,回答她的只有這冷漠的一句話。

    感受着白信晨語氣裏的冰冷,黎思嘆氣一聲揮手道:“你下去吧。”

    “是。”漠然再次如殘影般消失。

    望向天空如紅綢緞般的紅,眼裏充滿了惆悵。白娟上神與白信晨上神之間的恩怨,天上地下也流傳了不少。很多人都說,那是白信晨上神的白月光。

    心愛的人嫁給別人做妻子,而自己卻只能殘魂苟活於世界中,一定很心痛吧……

    嘆氣一聲,她揮手熄滅了燭火躺在牀上睡覺。

    深夜,白信晨用神力凝聚模糊的影子。他走到黎思牀邊,一雙冰藍色的眼眸看着黎思。嘆氣一聲,坐在牀上道:“小徒弟,那個人在你心裏真的很重要嗎?”

    一想到今日黎思奮不顧身的奔向司徒玉清,他就感覺心臟傳來陣陣痛楚。僅僅是像那個人就可以讓她奮不顧身,若是那個人,該有多麼癡狂啊……

    次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屋內。黎思醒來的時候伸了伸懶腰,目光看到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一封書信。

    頓時,一股不祥的預感上涌,她快速走到桌子上拿過書信打開瀏覽:

    徒弟:

    自你鮮血喚醒我的殘魂以後,爲師的神力逐漸恢復。那一晚,你和我說親愛的這三個字的時候,爲師感覺到一股悸動。因而決定,獨自尋找鮫人珠凝聚肉身從而找回失散的東西,珍重!

    爲師

    白信晨

    看完信後,黎思感受到一股無力,恍惚坐在椅子上。那個平日裏毒舌高冷的白信晨真的走了,就因爲初戀結婚?

    小左推開門的時候,就看見黎思坐在椅子上,異瞳無神的看着遠方,手中還拿着信紙。

    她疑惑的上前道:“小殿下,你怎麼了?”

    聽到聲音,黎思如機器人般轉頭看着小左,目光渙散:“小左,我師父走了。”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臟傳來痛楚。好像,來到珍諾大陸的這些日子以來,她早就習慣了白信晨的存在了,習慣了那高冷的嗓音。

    原來,習慣真的是可怕的東西,以至於她突然的離開都會讓她恍惚好久。

    小左接過黎思手中的紙張,看着上面的字。一時間明白了事情經過的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畢竟那高手都是來無影去無蹤,她又該如何尋找?

    坐在椅子上黎思手扶着額頭,眼角劃過一滴淚,喃喃自語道:“他,還會回來嗎?”

    “小殿下,你別難過。可能你師父他只是離開一段時間罷了。”小左安慰道。

    “小思。”黎念歌興奮的推開門,卻看見黎思恍惚的坐在椅子上,異瞳無光。疑惑的上前,小左行禮後將手中的書信交給她。

    黎念歌接過,看完上面的內容後她驚訝的張開嘴巴。

    師父?也就是說,黎思之所以有這麼神祕莫測的實力就是那神祕高人所授?怪不得,黎思會突然恢復了神智,想來也是因爲隱世高人的緣故。

    理清了思緒後,她蹲下來安慰道:“小思,你不要難過。我們去無望星海,只要找到了鮫人珠,就一定可以遇見你師父的。”

    “阿歌,你說,在感情裏是不是後來者永遠比不過前者。”黎思更加在意的是那句,因爲三個字帶來的悸動,找尋失散的東西。

    那麼着急凝聚肉身,是不是就爲了回神界找那個白娟上神?就是因爲她,纔要迫不及待的回去嗎?可不是說好了嗎?會帶她一同前往神界嗎?會向全天下宣佈,她是他最寶貝的徒弟嗎?

    “啊···我不知道。”沒有感情經驗的黎念歌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沒事,走就走吧,我絕愛又不是沒了誰就不行。”黎思起身,異瞳泛着冰冷:“阿歌。我們下山準備去無望星海的東西,明日學院門口見。”

    “好。”黎念歌擔憂的看着故作堅強的黎思。

    話落,她起身向門口走去,小左跟在她身後。黎念歌也知道這個時候,黎思不希望有人打擾,因此沒有選擇跟上去。

    下山的一路上,小左看見夕陽落在黎思的眼眸裏,憂傷又落寞。在走到一棵樹下的時候,她終於忍不住坐在樹下,將臉埋在臂彎裏。

    小左擔憂的蹲在她面前道,柔聲道:“小殿下,想哭就哭吧。”

    不知道爲什麼,一想起以前黎思神志混沌的時候,每日只在府中喂喂魚或者發發呆。她突然覺得,那樣簡單的日子是真的好。

    如果沒有恢復神志的話,她可以在皇上的庇護下活一生。可恢復神志以後,儘管有了實力,可屬於她的快樂卻彷彿失去一樣。

    就算聽到了小左的話,黎思依舊緊咬嘴脣不哭出聲。風風雨雨多年,她早就不是那個遇事就哭的女孩了。可不知道爲什麼,在他決定要走的時候,她的心會那麼痛。

    或許是因爲,她信了那句最寶貝的徒弟,相信他不會離開的原因吧。

    哭了一會後,黎思擦乾臉上的淚水向長公主府走去。儘管原主不過是十三歲的孩童,可對她來說,她早就是成年人了。

    成年人又怎能像小孩一樣,因爲一個人的離開而大哭大鬧呢。

    帶着小左回到了長公主府後,她並沒有直接去大廳,一路來到了自己的星辰院。回到自己的屋子內,她趴在牀上:“你先下去。”

    “是。”行禮後的小左擔憂的看了黎思一眼,走到門外的時候把門關上。

    緊接着,斷斷續續的哽咽聲傳來。小左在門外聽着哽咽聲,眼裏充滿了心疼。

    神祕師父的出現帶給了她光,可突然離去又將她推入深淵。若是最後,結局是結束,那開始的意義何在。若是用失去作爲結局,那這過程的煙火要來何用呢?

    “主人,你還好吧?”感受到黎思的心痛,冰鳳幻鳥開口問道。可黎思並沒有回答它,依舊沉浸在自己悲傷的情緒中。

    哭累的黎思就這樣趴在牀上睡着了,晚風吹過,一道黑衣的身影再次瞞着漠然出現。他嘆氣一聲,扶着黎思讓她躺在牀上。下一秒,食指凝練着綠色火焰,在她額頭上畫了個印記。緊接着,印記離奇的消失,留下一片凝白:“再堅持下,我一定帶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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