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白信晨看着黎思，一人一獸的談話內容落入耳中。這是他第一次看見，毫無安全感的女孩，與她平時大大咧咧的樣子截然不同。
黎思嘆氣，腦海裏不斷浮現着與司徒玉清的過往。儘管兩人分手多年，可因爲某些原因還是每年都有聯繫。她不確定自己是否徹底放下了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和他再無可能。
“小愛，喜歡就不要錯過啊。你不試試，又怎麼知道他是不是對的人呢？”墨嫣握住她的手，鼓勵道。這是第一次，她看見黎思如此憂愁。沒有了往日行事的疾風厲行，更多的是猶豫不決。
“你不懂，真正敏感多疑的人可以到達什麼程度。明明是一件很小的事，可以放大悲劇化，進一步影響兩人感情。我不想談，我怕傷害到他，他是我最崇拜的師父。”黎思趴在桌子上，眼角劃過淚水。
其實，敏感多疑的女孩是真的慘。被拋棄過一次後，會質疑所有的愛，懷疑每個人都是帶刀而來。
……
“你能不能不要每天煩着我？你不覺得你每天這樣黏着我很讓人厭煩嗎？”司徒玉清大吼着。
“對不起，我只想每天和你在一起。”委屈的黎思低下頭忍住淚水道。
“拜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時間和空間吧。你這樣每天聯繫，真的很煩啊。”
“對不起嘛，以後不會了。”
司徒玉清嘆氣一聲，看了一眼黎思。他不明白，傭兵界呼風喚雨的傭兵王絕愛爲什麼談戀愛後，跟個小女生一樣。
明明是一個理性到極致的人啊，怎麼戀愛後那麼戀愛腦！
……
收起思緒，黎思看向不遠處的天空。她不知道，也不肯定自己能否談好戀愛。畢竟，受過傷的她真的不知道怎麼去愛一個人，更不知道自己的愛是否會灼傷他…
“嗯…如果你實在是煩惱。不如先放在一邊啊，畢竟他是你師父永遠不會變不是嗎？”
“對，他是我師父，永遠的師父。”
聽到這話，黎思才揚起笑容。對，不管怎麼樣，白信晨永遠是她師父啊，又怎麼會變呢？
後來，經歷太多了。她終於明白一句話，叫做人算不如天算。
“小徒弟。”低沉磁性的聲音傳來，黎思揚起嘴角起身看向他：“師父。”
墨嫣注意到，黎思異瞳裏每次的光點都是爲了白信晨而存在。
“今日帝都熱鬧非凡，可願與師父一同前往。”白信晨邀約。
“好阿，走吧。”猶豫了一下，黎思還是同意了。她知道自己，不管怎樣都無法拒絕白信晨。
隨後，扔下身後的墨嫣與白信晨並肩向皇宮門外而去。很快，兩人漫步在街道上，夕陽將他們的影子拉的好長好長。
突然，一個賣糖人的小攤販上吸引了她的目光。她上前拿起其中一個豬形狀的糖人，回憶一幕幕上涌。
“這位小姐，你看看要點什麼？”老者趕緊招待黎思和白信晨。
……
“看，這隻豬像不像你。”遊樂園上，司徒玉清拿着一個豬形狀的糖人問着黎思。
“亂講，哪裏像了。”黎思嬌嗔一聲，給了他一個白眼。
“你看啊，豬愛喫愛睡，不是很符合你嗎？再說了，你執行完任務以後可以在家躺一天的行徑。不就是豬嗎？”司徒玉清颳了刮黎思的鼻子調侃道。
“哼，你才豬，你全家都是豬。”黎思冷哼一聲。
夕陽下，殘餘的陽光將兩人嬉鬧的身影拉的好長好長。歲月靜好的日子，真的驚豔了她好久好久。
……
“小徒弟，小徒弟……”白信晨的聲音拉回了黎思的思緒：“怎麼了？師父？”
白信晨疑惑道：“你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聽到他的話，黎思更加黯然。在想什麼？她在想過去，在想留下來的傷痕會不會影響現在。其實，就連她自己都沒有想過，五年後會和司徒玉清陌生到如此。
“一個故人。”黎思放下了糖人笑道。
聞言，白信晨藍眸閃過不悅。故人，是指司徒玉清？與她同時空的司徒玉清？難道那個人在她心裏就那麼重要？
“哦。”白信晨冷冷的回答了一個字，兩人不發一言。離開了糖人攤販以後，黎思去旁邊的攤販上拿起一把摺扇。她打開摺扇，用扇子一下一下敲着自己的鼻子。
回憶裏，司徒玉清用的武器就是扇子。天氣熱的時候，他就喜歡坐在奶茶店打開扇子，一下又一下敲打着自己的鼻子。原來，不知不覺間，她早就將他的習慣變成了自己的習慣了……
白信晨看着旁邊的黎思，手中摺扇一下一下的敲打自己的鼻子。他有些黯然，這也是那個人的習慣嗎？是不是，他真的不該堅持呢？
“小徒弟，你是不是很想他，很想回你的時空見他。”白信晨忍不住問道。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特別在意黎思，特別在意她心裏有別的人。
“不是，我並不是很想見他。回我的時空只是因爲，那裏纔是我的家。有時候放不下的不是那個人，而是和他在一起的感覺。”黎思放下摺扇，兩人繼續前行。
“可是，留在這裏不好嗎？師父可以帶你回神界，整個天上地下沒有任何人敢欺負你，因爲師父會保護你到永遠的。”白信晨真心希望黎思可以留下來，他並不想她離開。
“這裏，不是我的家啊……”黎思苦笑一聲，兩人走進一家客棧。
看到兩人，小二趕緊迎上去：“兩位，你好，這邊請，需要喫點什麼嗎？”
看着眼前披着毛巾在肩上的店小二，黎思勾起脣角道：“來幾個小菜加一壺酒就可以了。”
“好的，請稍等。”小二點點頭，帶着兩人來到客廳二樓靠窗的位置。
坐下後，黎思給她和白信晨到了一杯茶道：“師父，如果我想你跟我回我的時空你願意嗎？在那裏，我想也沒有人敢動我絕愛的人。”
聽到她的話，白信晨既驚喜又疑惑。驚喜的是，這番話不是代表了他有機會，疑惑的是爲什麼是他來她的時空？
“師父又不是帝神，怎能穿越時空呢。”白信晨輕笑一聲。
他自己也在心裏想着這個問題，倘若有一天，他真的是帝神了。他願不願意放棄這裏的一切，撕裂時空爲她而來。
“所以啊，師父，你確定要和我在一起嗎？我們之間不僅僅身份差距大，更是不同時空的人。在我們那裏的人，每個男人只有一個妻子。師父，你這裏不一樣。以後你可以擁有三妻四妾，可我要的是獨一無二。”
聽到她的話，白信晨驚訝的擡頭。一個男人只有一個妻子？這不就是書上寫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小徒弟，我不知道別人怎麼樣，可這一生我想你一個人在我身邊是真的。”對，這種感覺在他凝魂聚身以後就更加強烈。
以前，他不羨慕別人成雙成對。可遇見她以後，他希望能像凡界的人一樣，可以和她有個溫暖的家。像平凡夫妻一樣，牽着她的手漫步街道，養育屬於他們的孩子。
平凡卻又溫馨……他想，這大概是除了帝神以外他最想要的。
“師父，再讓我想想吧。”黎思嘆氣一聲。
接受新的人嗎？她不確定自己是否可以完全接受他，會不會傷害他。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心底有一種強烈的不捨。
或許，此時此刻她已經分不清，那是對師父的不捨還是真的有了男女的感情……
“好，我等你。小徒弟，你要知道，你一直停留在過去又怎麼能擁有現在呢？我不在意你的過去，可我希望，你可以擁有現在和未來。而且，現在和未來都有我站在你身邊。”白信晨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的看着她。
面對着他的愛意，黎思抿了抿脣不知道說什麼。以前，聽到有人說喜歡自己的時候，第一反應是開心。因爲被人喜歡，被人肯定都是一件特別歡喜的事。可現在，聽到被人喜歡，她的第一反應是害怕。害怕受傷，害怕再次愛而不得……
還沒有來得及再說什麼，一道利劍破空而來。側身躲過的黎思摔在了地上，撞到了桌角。白信晨揮手，藍色仙法順着利劍的方向擊中了放冷箭的人，他抱着黎思，幾個跳躍消失夜色中。
郊外，白信晨將黎思下，讓她靠着樹。剛剛想要使用仙法治療她額頭上的傷的時候，綠色光印在額頭浮現並不斷吸收着毒氣。
沒錯，那道利劍上有毒。這就是爲什麼，他要快點帶黎思走沒有追擊敵人的原因。
看着這道印記，白信晨內心複雜。這道印記是用來保護她的吧，即使隔着時空也想保護她。那個人，真的已經不在意黎思了嗎？而且他們之間五年的感情，而他很有可能是出現在黎思生命中的過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