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孟道人就是因爲看透世俗,這些年才歸隱的,而且多少賢能才者對其趨之若鶩,卻都被拒之門外,並未聽說他有收過弟子。
所以羽霜在信裏告訴我此事時,我其實是有些不可置信的,我也是問了她的夫子才確認了此事的。這般看來,想必這就是羽霜的際會,這種百年難遇的機會,你忍心讓羽霜就這麼放棄嗎?”
陶守義頗爲惋惜的語氣道。
聽陶守義這般解釋,銀柳兒倒是想起了,她的記憶中是聽說過孟道人。
只是,這孟道人是個脾性古怪的老者,極難伺候,前去拜師者不計其數,最初被留下的也並非沒有,最終卻都因難以忍受孟道人的脾性而退卻了。
羽霜雖是慕名,卻未必就清楚孟道人的脾性,這般冒然前去拜師,少不得會喫一番苦頭的。
若是銀封瑾等漢子,她倒是樂得他們喫些苦頭,羽霜雖算不得千金小姐,卻也是嬌生慣養的,一時間,銀柳兒自是有些不捨。
只是,陶守義既然都這般勸了,想必,銀羽霜至少是打定了主意的,她就這麼冒然拒絕,只怕羽霜也是不會依從的。
略一思忖,對上陶守義打探的目光,她當下便緩和的語氣道。
“聽你這般說,孟道人倒也算是個人物,但是拜師並非小事,更別說,羽霜這一拜師,或許得三年五載的才能學有所成。
在此之前,我倒是想見見你口中的這位孟道人,看看是否真如你所說的,是個世外高人。”
見銀柳兒沒直接拒絕,陶守義心底已經微微的鬆了一口氣,想到她所言,也是人之常情,便道:“這個我會去協調,確認好時間之後,我會帶你前去。”
銀柳兒頷首。
日落西斜,陶守義以要去銀氏雜貨鋪進貨,但是清單還沒列好爲由,晚上暫時把銀柳兒留到了縣城內。
孟府。
“你多次前來縣城,卻多次過寒舍而不入,豈不是顯得我這個東道主過於失禮了?今晚不如就在我這裏歇息,明日一早我們再一道乘坐馬車回去。”
馬車都已經在這裏停下了,再者,既然有去處,又何必再耗資去住客棧,銀柳兒也未多想,下了馬車。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孟府管家是個面目和善的老者,原本聽聞陶守義回府,立刻前去門前迎接,在看到他身後的銀柳兒後,立刻怔愣了瞬。
“江老,還愣着做什麼?晚飯做好了嗎?我都有些餓了呢。”
江老這纔回神,對着銀柳兒行了一禮後,有些玄幻的笑着向院中走了去,邊走邊吩咐廚房立刻上飯菜。
整個喫飯過程中,雖然江老一直未對銀柳兒說一句話,哪怕一個字,她卻始終有種感覺,他的目光時不時地打量向她。
隨之,她又發現,不止是江老,而是府上的所有人,看向她的目光都像是在看着珍惜動物般!
臉上也沒什麼東西啊!
透過銅鏡,她的視線正好與小丫鬟的視線對撞在了一起,但見小丫鬟立刻縮回了視線,銀柳兒淡淡問道:“是我長的比較稀奇?”
“啊?”一瞬的怔愣後,小丫鬟似是明白了什麼,但見銀柳兒言語不似介懷,更似只是好奇,一時間也大了膽子,笑着迴應道:“回姑娘,是公子從未帶過女子回府,所以才……”
聞言,銀柳兒揶揄道:“他怕是志趣都在他身上的那些符籙上了吧。”
小丫鬟眸中笑意深深,卻是淡笑不語。
見狀,銀柳兒也不以爲意,道:“你也回去休息吧,這裏不用你服侍了。”
小丫鬟從桌子上端起一個托盤,托盤裏是一些女子的衣物,小丫鬟看向銀柳兒道:“這裏都是乾淨的衣物,姑娘可以看看合不合身,若是不合身,我再給您換一身。”
見她一直立着,似是在等着銀柳兒換衣,銀柳兒當下便拿起衣服,然而,在看到下面粉色的褻衣後,神色微怔。
這小姑娘倒是細心,竟是連這些褻衣都準備好了。
最重要的是,褻衣的大小,銀柳兒一眼望過去,就知道是自己的尺寸,她當下便笑着道:“麻煩你了,這衣服不用試也合身的。”
“您覺得合身,公子想必也放心了。”
“嗯?”
銀柳兒驚疑。
“既然姑娘這裏不用我服侍了,那我就先不打擾姑娘了,姑娘若是有所吩咐,可隨時吩咐,我就候在門外。”
想到府邸裏那些丫鬟下人們可能會整夜整夜的服侍,銀柳兒不管其他人,但是她自己卻是不需要的,便又直接道。
“不用了,我晚上睡的很沉,不需要人在外候着的,要不,等我沐浴之後,你帶我在這院中轉上一圈,告訴我出恭的地方在哪裏就行。”
畢竟,人有三急嘛,三急也是不分時間的。
沐浴後,銀柳兒溼着秀髮走了出去,看着月光下,她一頭的烏髮,小丫鬟不禁面露羨慕道:“姑娘的雲發真好看,真似別人說的如綢緞那般呢。”
“呵呵,”銀柳兒時刻不忘自己的招牌:“用的是自家雜貨鋪裏製作出的護髮的,明日你家公子要前去鋪子裏進貨,到時我會送一些小樣給你們,你們若覺得用得好,再去買,我會給你們折扣的。”
聞言,小丫鬟頓時眸中放光,道謝連連。
銀柳兒不管是外在還是內在,的確不似個婦人,再加上她本就平易近人,小丫鬟在她面前愈發放的開了。
兩人正言笑晏晏時,驀地,卻看到,不遠處的一個角落裏,陶守義正與一人緊緊相擁。
“公子,我們這樣……不太好吧,若是被瞧見了……”
“黑燈瞎火的,誰會瞧見,你的手搭在哪裏的?難道本公子沒有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