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中君仍在,自此不悲秋。”

    清了清嗓子,陶守義隔着窗子對着裏面吟道。

    略一沉思,當下還欲再開口,一道清脆的女聲已經從窗櫺內傳來:“我說大清早的外面怎麼這麼聒噪呢,原來是來了一隻烏鴉,還在這呱呱的叫個不停,是要被拔了羽毛煲湯喝嗎?”

    “哈哈,”陶守義當下也不動怒,繼續道:“那你出來,我帶你去狩獵,今日你想喝什麼湯,我也都請你。”

    不多時,穿戴整齊的銀柳兒便從屋內走了出來,但見陶守義一身輕便的狩獵裝扮,倒是比平日符籙滿身的怪異裝扮更多了幾分清俊颯爽之姿。

    “你這是要去後院的樹林裏狩獵嗎?”

    陶守義頷首:“你要是願意,那就一起去,我原本是想進去把一直圈養在林子裏的白狐給帶出來的,對了,小柳兒,你不是會御獸嗎,那你能讓白狐自己出來嗎?”

    白狐麼?

    前世銀柳兒和狐狸打交道的比較少,和狐狸精打交道的倒是多,所以……

    “我只能試試,不過,你不是要狩獵嗎,直接讓白狐出來,豈不是沒了狩獵的興致?”

    “狩獵的話,也是打一些狍子、狡兔等,但是那白狐是我好生圈養的,眼下是要找出來送人用的。”

    但見銀柳兒看着自己,似是比較有興致,陶守義便多說了幾句。

    “是這樣的,這白狐是我之前外出時無意中撿到的,和一般的白狐不同,這白狐通身雪白,只有額頭的位置有一點紅色的像是梅花的毛,很是醒目。

    正好,我聽說過段時間皇上就要秋獵了,所以就想着把這白狐放到牧場裏,也有機會被皇上獵了去。

    宮裏的小公主是皇上的胞妹,之前聽說她額頭磕破了,留下了一道疤痕,整日裏都得畫梅花妝用以遮掩,倒是和這白狐很像,我想,這或許就是緣分,公主見到那白狐,許會心生歡喜。”

    銀柳兒聞言,當下話裏有話的笑着道:“你倒是有心了。”

    “我也是聽說的,聽聞小公主心地善良,之前爬牆時導致摔傷了額頭,太后一怒之下要杖斃看護她的宮女時,卻被她攔下了,救下了那幾位小宮女。”

    遠在皇宮之內,而且公主爬牆這麼辛祕之事,陶守義都能聽說到?

    可見,有些權力的涉及,已經遠遠超出了銀柳兒的想象。

    不過,這畢竟是陶家的事情,銀柳兒當下便不再多問,用獸語將白狐喚出後,婉拒了陶守義一起狩獵的邀請,便帶着荀風上了馬車。

    畢竟,她還有事要做呢。

    車子行駛到城內時,因爲馬車行駛緩慢,外面的談論聲說話聲時不時地便會傳到車內。

    聽到衆人好似都在談論流民之類的事情,銀柳兒昨日還沒聽說此事呢,而且,若是真有流民前來,陶守義一大早的還有興致前去縣郊狩獵?

    然而,聽衆人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也不像是訛傳,她當下正欲先下車打探打探情況,荀風卻是已道:“銀老闆,前面有家糕點鋪,屬下想前去買一些,麻煩稍等下。”

    銀柳兒頷首後,他便快速下了馬車。

    不多時,拎了幾包糕點折回的同時,更是打聽到了一些消息。

    “汶州出現了蝗災,那些流民是逃難前來的,想要經過鎮子前去縣城,只是在經過鎮子時,被鎮民給攔下來了。

    因着之前鎮子上出現了傳染病一事,所以見那些流民精神不好,鎮民防範意識比較強,就沒敢讓流民進入,雙方這才發生了爭執。

    後來有鎮民立刻前去請來了知縣,知縣現在正在鎮子上處理此事呢。”

    原來如此,這也就不難理解,爲何之前沒有聽陶守義提過此事了。

    不過……

    銀柳兒看着荀風,真是越看越覺得,不愧是大將軍身邊調教出來的人,使用起來還真是得心應手。

    有他陪着寧馨兒出行,她也能徹底放心了。

    自己家的鋪子畢竟就在鎮子上,想到流民,銀柳兒當下不免還是有些擔心的,便讓車伕加快了速度。

    然而,鎮子門口,卻已經被圍堵的嚴嚴實實的了。

    鎮子裏是鎮民與陶仲帶領的衙役等人,鎮子外則是上百口衣衫襤褸,風塵僕僕,比乞者好不到哪裏去的流民。

    “我們並不是要賴在鎮子上不走了,只是想通過鎮子上去城裏,你們爲什麼不給我們進去?”

    有幾位年輕力壯的流民抗議道。

    “本縣在大人的管理下,素來治安良好,眼下豈能容許你們肆意闖入,擾亂民心?”

    萬凌表情冷肅,制止着衆人的進入。

    萬凌等人手中有着兵器,鎮子門口擺放着從城內帶過來的拒馬,看着那些森寒的利器,本就有些精疲力盡的流民眼下飢腸轆轆的,更是不敢亂闖,然而,生死關頭,當下亦是強橫道。

    “既然父母官這麼無情無義,不給我們進去,那我們就待在這裏不走了,不讓我們進去,那你們也別想出來!”

    萬凌等人之前亮出兵器,也不過是想阻止他們進入,自然也不想真的傷人,然而,眼下看着那些流民的架勢,也無法對他們動手,只好紛紛看向陶仲。

    外人只知從鎮子可以進入到城內,殊不知,要想經過這鎮子,進入到城內,其實還是有着其它小路的,只是道路比較曲折比較繞罷了,銀柳兒方纔就是從小路進來的。

    只是,一時間外面那些流民不知道,卻難保在這僵持太久,不會知道那些小路。

    然而,陶仲的人力有限,自是不可能將所有小路都給堵上。

    眼下情況緊急,但見一直與銀柳兒關係不錯的鎮民們也都在圍觀,她頓時將他們招來,對着他們低語了幾句什麼。

    幾人聞言,紛紛點頭,立刻紛紛四下散開了。

    面對着激憤的流民,陶仲站在一條凳子上,至少從身高氣勢上,立刻高了那些流民一大截。

    他大手一揮,高聲壓住了外面流民的怨聲載道,氣沉丹田,高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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