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倒是麻煩你了，謝了。”張旭也不是那種不知好歹的人，當即便跟她道了謝。
“爺爺說你這傢伙硬氣，可現在看來，好像也就那麼一回事吧。”
這女人，多少有些不知好歹，只是礙於她的身份，張旭並不想要得罪。
“江小姐要是沒什麼事情了，我就不陪着了，反正你那麼多保鏢，也用擔心危險。”
眼看這傢伙說着就要走，江玥蘭可就不幹了：“之前咱們可是說好的，你得陪着我逛完這步行街！”
面對江玥蘭的糾纏，此時的張旭雖然很是排斥，但礙於面子，還是硬着頭皮跟了上去。
路上，他還在想着牛仔褲的事情，瞧着江玥蘭從前面買了東西回來，順口問道：“對了，江小姐，你跟你爺爺從哪過來的？”
江玥蘭瞅着這小子，笑道：“這事情，你就不用管了，以後咱們有沒有合作都還不一定，現在打探虛實，未免有些早了。”
這女人的回答，總是令人感到生氣。
“沒什麼，我只是好奇，外頭大城市，牛仔褲應該是流行起來了吧？”
“你這消息倒是靈通，”江玥蘭放下手中的東西，隨口解釋道：“口岸那邊的工廠，倒是之前有給國外加工的廠子，這種東西，前兩年似乎並不流行，也不知怎麼，幾年開始，一些廠子裏先開始流行起來了。”
聽到這，張旭心中狂喜。
他知道，自己的記憶沒錯。
八十年代末，正是全民開始接受牛仔褲的時代。
趁着這一波，他倒是能狠狠賺上一筆。
供銷社現在庫存最多的料子，就是囤了好幾年的牛仔料。
莞市原先也有服裝加工廠有外貿單子供貨，牛仔服也是做了一段時間，一直都是有供銷社那邊供貨。
只是這些年國有的廠子效益不好，加上上頭一直排斥這種‘資本主義布料’，這外貿訂單就沒了。
可訂單是沒了，供銷社那邊喫下的庫存，卻是都在倉庫。
價格低廉不說，質量也是沒的說。
“怎麼，你不會是想要找人生產牛仔褲吧？”江玥蘭試探着問道。
“莞市這邊，現在雖然還沒有人賣，但你也知道，外頭都已經流行起來了，我想要不了多久，這邊也一樣，如果能早點備着，自然是能掙點小錢。”
服裝廠的建立，以他現在的情況自然是不可能的。
而且，他重生後，帶來的只是這幾十年的記憶，倒賣個東西沒多大問題，可建立工廠，這似乎還差上一些。
“成了，今天就到這吧，”江玥蘭看看張旭，也是着急着回去想要跟爺爺說明剛纔的事情，但朝着剛纔孫富平他們離開的方向看看，卻又看向了他：“要我送你不？”
“不用，我有自行車，真遇上他們，也追不上我。”
張旭沒廢話，說完轉身便朝着步行街口子走了過去。
眼瞅着這傢伙的背影，彼時的江玥蘭眼中帶出了些許難以形容的感覺。
這個男人，跟她之前見過的都不太一樣。
不說倔，光是一股子執拗的勁頭，便讓她深深記住了他。
“哼，傻小子，掙錢的買賣，脫口就說給人家聽，我倒要看看，爺爺回去怎麼說！”
之前江遠道一直在她面前誇讚張旭，江玥蘭心裏早就不服了。
趁着剛得到的消息，如果能讓爺爺在莞市建個服裝廠，那可就是吸金的機器。
可她並不知道，張旭可沒這種盤算。
上了二八大槓，一路喫着風回去。
想着供銷社庫存本上赤字標出的布料，他不由咧開了嘴。
現在的供銷社對他來說，就是一座寶藏，足夠他完成原始的資本積累。
到家時，還沒停下，就遇上了從外面回來的張偉業。
這時候的張旭纔想起來，這些日子自己太忙，似乎並沒有瞧見父親的蹤跡。
“爸，您這是從哪回來？”
“沒......沒啥，趕緊進去吧，這大冷天的。”張偉業眼神有些飄忽，雙手更是蜷縮在袖子內，似乎有着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
年前家中突遭變故，之後廠子裏又讓章耀國帶來了張偉業的下崗通知。
對於中年的張偉業來說，確實有夠倒黴的。
張旭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他還跟以前一樣：“爸，你是不是又去耍錢了？”
張偉業眼看就要進門，這突然的一句話，可是讓他頓足在了門檻上。
緩緩回頭看向張旭，此時的張偉業臉色十分難看。
若是換做以前，張旭自然猜不出來，可現在......一眼看透。
失望的眼神，總是隱瞞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