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餘曼筠也不知道說什麼纔好,雙手不斷揉着衣角,漲紅着臉,硬是說不出來其他話。
“曼筠,是不是出事了?”張旭也不是傻子,跟餘曼筠也是青梅竹馬,她的模樣一看就有問題:“你爸媽是不是不同意咱倆?”
此話一出,餘曼筠立馬擡頭,盯住他看了好一會,直到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這才哽咽着點了點頭。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張旭有些沒反應過來。
果然還是出了事。
這結婚的事情,之前他們兩家就已經說定了。
甚至半年前,餘曼筠的父母還說等過了年就回來給他們倆辦了事。
可現在,竟然又不同意了,這算是哪門子道理?
瞅着未婚妻還在哭,張旭知道這一切肯定是她父母的想法,上前一把摟住了餘曼筠。
“你放心,咱們倆的事情,誰都掰不開。”
“那......那明天去領了證吧,到時候......”
“到時候我就真沒臉見你爸媽了。”張旭直接接過她的話。
這要是換做以前,他肯定會答應。
可怎麼說現在都是從未來重生回來的,二十多年後的思維更是深刻在了他腦海中。
對他來說,只有被家人祝福的婚姻,纔算是完美。
餘曼筠擡頭瞧着眼神堅毅的張旭,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說纔好。
感受到他強有力的臂彎,她只能深深將臉埋進了他的胸膛。
直到外頭傳來院門被打開的聲音,兩人這才趕緊分開。
趙建國從外頭走了進來,臉色不太好看。
“趙師傅,你咋回來了,宋師傅那咋樣了?”
見張旭上前,餘曼筠立馬轉身折回了自己房間。
趙建國嘆了口氣,拿起桌上的水,連灌了幾口:“別說了,家裏兄弟上門,老太太棺材板兒都還沒合上,就想着分家產,鬧得厲害,佳文就讓我先回來了。”
張旭知道趙建國跟宋佳文的關係,若是換做其他事情,肯定會義無反顧的留着幫忙。
可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種兄弟手足上門分家產的事情,自然是說不明白。
又幫不上忙,還得看兄弟受氣,趙建國自然也受不了,這纔回來的。
“我記着你之前跟我說過,宋師傅在莞市也就只有一個小院子,現在兄弟上門,這咋分?”
“還能咋分,倆王八羔子,非說賣了房子,分了錢!”
“他這人,心眼兒實誠,不會說話,都是人家在那說,我看十有八九得被扒一層皮。”
“人家家裏的事情,是不太好弄,”張旭若有所思點點腦袋:“這樣,一會吃了晚飯,你帶我去一趟。”
趙建國一聽,頓時愣了一下:“你去?”
“既然是打算賣房,正好,我也去瞅瞅,怎麼說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對於張旭的爲人,趙建國自然是認得準。
這種想着佔便宜的事情,對方肯定做不出來,現在說要去,肯定是打算去幫忙。
“也成,好歹也是一份心意。”
晚上喫過晚飯,張旭安排餘曼筠出去買些東西。
畢竟後天就要見未來岳父岳母了,人家不待見歸不待見,可這禮數卻也不能少。
讓餘曼筠去買些禮物,總比他啥都不清楚的強。
前腳這未婚妻纔剛出去,張旭就回房間,從掙得錢裏抽出了一些。
趙建國等在門口,見他出來,便發動了車子。
一輛面的(麪包車),橫出巷子。
路上趙建國還跟張旭說了宋家的情況。
那房子是之前宋佳文父親從單位分的,另外倆兄弟不想照顧老人,宋佳文就賣了自己房子住了過去。
至於賣的錢,也都是拿來給他奶看病花完了。
之後他父母都走了,家裏就鬧過一次。
最後也是社區調解的,礙於他奶還在,這才罷休。
可現在不同了,家裏沒了長輩,就他們三兄弟。
這東西,自然是鬧了開。
雖說這年月房子沒以後那麼值錢,但真要分了,至少一人也有小一年的工資錢,是個人就會眼紅,就更別說那倆唯利是圖的兄弟了。
車子到了一處衚衕口,還沒停車,張旭便聽見了巷子內傳出的哀樂。
下車後,瞧着地上的紙錢,還有空氣中瀰漫的香燭味兒,趙建國帶他一路尋了進去。
巷子裏的人家不少,往前才走了沒幾步,就瞧見了一家門口正擺着席。
七八桌,每一桌中間都放着白水豆腐,這是莞市的喪葬習俗。
此時的宋佳文站在門口,一大口一大口的悶着煙。
發紅的眼睛,也不知道是被這煙火撩撥的,還是因爲遇上了家裏這糟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