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時間，距離母親上班還有點時間。
正常來說，按照宋美琴的習慣都是提前二十分鐘到，顯然今天是來早了。
“媽，你咋一大早就來了，這不是還沒開門麼？”
看着供銷社緊鎖的大門，張旭一臉的詫異，但更多的卻是擔心。
宋美琴朝着張旭身後的幾個好朋友看看，對着他們十分勉強的笑了笑，緊接着便將自己兒子拉到了一旁：“你這人，家裏電話也不接，BP機呼了也沒反應，幹啥去了？”
張旭笑道：“之前報紙上登了新聞，有些時候大半夜都會有人打電話，所以現在都是八點之前都會把電話線給拔了，BP機也沒電池了，路上我還想着來供銷社買個電池給換上，媽，你那麼一大早就過來，這可不像是你的風格，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聽着兒子的解釋，宋美琴卻是一臉的着急：“今天早上，我突然收到的消息，秦師傅給我打的電話，說是凌晨的時候，來了一些人，好像是來換了櫃檯。”
“換櫃檯？”張旭滿臉的詫異。
“這不是一大早就過來了，剛從後門進去看了，方勝利之前說租給你的櫃檯，現在全都換上人家的東西了。”
這話頓時讓張旭一愣。
“我記着你們供銷社裏頭，除了白家之外，都是自營的吧，你說的換櫃檯，該不會是把白家的櫃檯跟我的換了吧？”
張旭的猜測，並不算是瞎猜。
宋美琴雖然沒說話，但是眼下這表情跟眼神，卻都是肯定了他的猜想。
張旭立馬反應過來，回頭朝着自己好友掃了一眼，臉上卻依舊掛着笑容：“真是沒想到啊，這方勝利，一個國營供銷社的頭頭，竟然還給我來這一套。”
看着兒子的模樣，宋美琴也是給出了肯定的答覆：“之前不是已經跟方勝利簽了合同了，你不用管我，直接用合同說話就行。”
張旭聽後，頓時一陣暖意上頭。
他很清楚，在供銷社做了那麼多年的母親，說出現在這番話，是下了多大的決心。
“這合同，也沒法辦給他壓力，當時壓根就沒具體寫上是哪個區域的櫃檯。”
“這......這可不像是你的辦事風格啊？”宋美琴十分驚訝。
以她對自己兒子的瞭解，這小子辦事果決，而且不喜歡那種不確定的因素。
“我以爲當時跟方勝利說的，還有送的禮，已經足夠我在供銷社做一些決定了，沒想到這老傢伙真就是翻臉不認人，算是我大意了。”
本來只是想要裝個大方的樣子，但是張旭還是低估了這小老頭的不要臉精神。
“那現在咋辦？”
瞅着母親擔心的樣子，張旭倒是沒有太過在意：“他們給我的地方換去哪裏了？”
光是從方勝利絲毫不通知就突然換攤位，張旭可以肯定，他們換櫃檯並不是直接跟白家的櫃檯呼喚。
九成九是給他換到了一個鳥不拉屎的位置。
果然。
張旭話音剛落，宋美琴就伸手指向了遠處供銷社的一角：“東北角，之前都是賣一些勞保用品，去的人不多，然後就空出了不少地方。”
“看樣子，這次白家是給了方勝利不少好處啊？”順着母親所指的方向看去，張旭冷笑一聲。
就在這時，供銷社的門被人打開了。
與此同時，一輛二八大槓從遠處緩緩駛來，上頭的方勝利也是在第一時間發現了張旭。
“呦，張旭，今兒可以啊，來的那麼早，不是說十點纔開始營業麼？”
“這不是早點過來準備一下，方老，您過了早沒，要是還沒，我讓他們給你買點？”
瞧着張旭這熱情的樣子，方勝利用帶着詫異的目光朝着邊上的宋美琴掃了一眼。
光是從宋美琴的眼神，就能看出她肯定知道里面的事情了，但是現在張旭的表現卻又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早飯就算了，我都是家裏喫過來的，不過你來的早也正好，我還有事情找你談談，進來吧？”
“得嘞！”
張旭說着直接跟了上去，進門之前，又回頭對着陳鵬他們揮揮手，示意他們找個地方坐一會兒。
當然了，這裏面最擔心的還是宋美琴。
畢竟張旭是她的兒子，現在被方勝利如此對待，但凡是有點血性的人，怕是都忍不住，就更別說是血氣方剛的他了。
此時的張旭跟在方勝利身後，非但沒有生氣，反倒是嘴角微微上揚。
似乎對於纔剛知道的事情，沒有任何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