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旭看看莫老爺子，見對方滿臉無奈，隨後笑着從大媽手裏接過了褲子：“行，吳大媽，這條褲子，就不給你扣錢了，你先出去工作吧。”
一聽這話，吳大媽更是肆無忌憚起來，嘴上跟張旭道謝後，回頭瞥了一眼莫老，扭着身子便走了出去。
眼看門被關上，莫老爺子立馬起身：“張旭，這褲子有問題，你怎麼就同意她了？”
面對莫老爺子的責備，張旭不怒反笑：“莫老，今天我來，也正是爲了這事情，廠子改制，從計時到績效，總會出現問題，你算算從質量下降到現在過去多久了？”
“差不多有半個月了。”
“半個月的時間，你發現了問題，但是還沒解決，這件事情你不思考怎麼解決，反倒是還來問我？”
這一反問，頓時讓莫老爺子有些措手不及。
他也知道，張旭今天過來就是爲了這事情。
“她們......她們我真不好對付。”
“我知道，你就是心軟，”張旭倒是沒責怪對方，而是繼續苦口婆心：“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當初就是因爲你的善心，一次次妥協自己，才從廠子裏出來的？”
“......”老爺子陷入了沉默。
“你是廠長，今天這事情，還是得由你來解決。”
“我？”
眼看對方詫異的指着自己，張旭點點頭：“廠子的庫存，現在差不多夠莞市正常一個月的銷量。”
只是給對方丟下了這簡單的一句話，張旭便笑着坐了下來。
站在原地的莫老爺子愣在當前。
良久才反應過來：“我......我知道了，你等着！”
莫老爺子像是想到了什麼，說話的時候整個人氣質都發生了變化。
堅定地眼神，彷彿像是經歷了戰爭的洗禮。
“張旭，莫老沒事吧？”陳鵬有些擔心。
“沒事，我只是教他怎麼當一個新時代的廠長而已。”
瞧着張旭這自信的樣子，陳鵬倒是一點都沒懷疑。
從辦公室出去的莫老爺子，徑直走到了吳大媽身後。
而此時的吳大媽，還絲毫沒反應過來，竟然還跟邊上的其他工友炫耀剛纔自己在辦公室內的戰績。
“就他那性子，跟我們家老頭子一樣，我給拿捏的死死的，張旭就更別說了，跟我孫子一樣，什麼都......”
說到一半，對面工友給她瘋狂使眼色，吳大媽也是慢慢反應過來。
緩緩回頭看去，眼看莫老爺子就站在自己身後，立馬尷尬的起了身：“廠子，你......你啥時候來的，你看，我這次做的，可是一點毛病都挑不出來！”
爲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她還特地將剛做好的新褲子給拿了起來。
只是這褲子似乎有些不太給面子，依舊是老套的問題，所有做工上的缺點，算是體現的淋漓盡致。
看着手中的這條褲子，莫老爺子眼神比之前更沉了。
衆人都是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朝着他們兩人看了過來。
吳大媽見狀，趕緊上前賠笑：“這......這不是剛纔在辦公室都說了，我這幾天沒休息好，所以才......”
“沒休息好不是理由，任何人從今天開始都不能把任何私人的事情帶到工作中！”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這老頭生氣。
“這是怎麼話說的，沒做好重做就是了，生個哪門子的氣，給誰看呢？”吳大媽也不服軟，一把奪回自己剛做好的牛仔褲，坐下便要繼續工作。
誰知道莫老爺子上前直接一把卡住了洋車，頓時吳大媽暴跳如雷。
“姓莫的，你幹嘛呢？！”
“不好意思，你被開除了！”
只是簡單的一句話，聲音並不響，但是衆人都是聽的一清二楚。
她們來這裏工作幾個月了，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什麼處罰。
現在好了，莫老爺子說出來就是將人開除。
這一下，倒是給吳大媽整不會了。
“這......這是怎麼話說的......”
聽着她還是那熟悉的口頭禪，莫老爺子先是掃了一眼廠子內的衆人。
“之前是張老闆看在你們村子不富裕，這才花了大價錢，租了人家的車子，接送你們上下班，而且工資方面更是整個莞市最高的，手藝教會你們，你們現在是怎麼回報的，這做出來的東西，一半以上都有問題，之前沒怎麼跟你們算賬，是因爲我想着你們還可能會改好，可你們現在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聽着他的話，這些大媽不敢再說一句話，生怕誰先開口，下一個被開除的就是自己。
“姓莫的！！！”吳大媽直接大喊起來。
“今天過後，我希望你們上交的產品，質量都能過關，而且我也可以告訴你們，從明天開始，我會安排人手互相檢查，只要是合格率不超過95%，那就得扣除10%的績效，超過百分之五十，那對不起，我們這的寺廟太小，容不下大菩薩！”
莫老爺子的話算是說的十分直白了，無非就是告訴他們，好好幹能繼續做，不好好幹的都滾蛋。
此時的衆人原本還想要幫吳大媽說話，可在聽到他說的後，便都低下了腦袋。
“你......你欺負人是吧，這裏的人可都是一個村子的，我走，她們跟着一起走，到時候我倒要看看，你們還能不能生產！”
驕橫的吳大媽掃了一眼在場衆人，可看完後，底氣卻是不足了。
“如果有想要走的，現在就可以起來，今天的工資按照昨天的給你們發，從明天開始就不用來了。”莫廠長也是絲毫不懼。
衆人見狀，更是不敢說話。
畢竟本來就是她們的錯，而且這裏一天近乎五塊多的工資，可是比比的地方要高出不少。
加上車接車送，中午還包一餐，簡直就是莞市最好的工作。
吳大媽眼看沒人幫自己，起身便朝着辦公室的方向跑了去。
此時的莫老爺子見狀，趕緊追了上去。
可是他這年紀，哪裏是人家農村大媽的對手，還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