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笑，低頭喝茶，“嗯，你說的對！”
孟宜寶岔開話題：“你這衣裳料子很好看呢，我都看不出是什麼綢緞！”
蕭天愛看了一眼，“誰送來的呢？忘了呀，小寶兒要是喜歡，改天送你兩匹！
我堂姐選了太子妃，有宮裏賞下來的，我對這些不大感興趣！”
“肯定是貢品，好東西呢，我先謝過了！”
孟宜寶也不計較她喊自己‘小寶兒’了，進了府裏內宅，她時時感到無力，處處都要循規蹈矩，都要憋死了！
嫡母都要巴結蕭小姐，若是能和她交好，嫡母看到她的面子，也不會對自己太嚴苛！
長大真的很煩，顧慮這個顧慮那個的，一點兒都不想長大！
之前的女子撇撇嘴：“真是喪母長女，真不懂規矩，人家送你還真好意思要呢！”
孟宜寶陡然變的很難看，時下的習俗，喪母長女缺少管教，哪怕是嫡女，講究的人家，也不願意娶回來的！
這也是孟宜寶的痛處，母親早逝，受傷害最大的是她，一下子被傷的鮮血淋漓！
蕭天愛眉一挑：“還未請教，這位妹妹是哪個府上的？”
孟宜寶眼眶微紅，道：“嫡母外家，錢家的庶出小姐，閨名碧琪，府中沒有嫡女，她養在外祖母膝下，當嫡女教養！
蕭小姐，我……”
蕭天愛按按手，制止她繼續說的話，意味深長道：“庶女呀？剛纔忘了問，你嫡母，可曾向朝廷請封誥命？”
錢氏是繼室，有的夫家會讓繼室繼承前妻的誥命，有的緬懷前妻，會留着誥命，讓死者享受哀榮，除非繼室的孩子有大出息，將來重新向朝廷請封，做到一門雙誥命！
“不曾！”
這事兒孟宜寶是知道的，父親倒是想，祖母那一關他就過不去！
“哦……，既然不曾，那我倒是壞了規矩，不該喊孟夫人的，應該是孟太太纔對呢！
果然不是正經的原配誥命，辦的事兒不大懂規矩呢，雖說是在金陵城，規矩禮數不太計較，可庶出就是庶出，和嫡出小姐安排在一起！
這是貶低嫡出呢，還是無數規矩禮法，冒天下之大不韙呢！”
錢碧琪被她擠兌的臉色漲紅，她從小就被當嫡出教養，圈子裏的小姐也都給面子，不會戳她的痛處，面子上都過得去！
她侯府小姐又怎麼樣？就能指着人家鼻子連主人一起罵的嗎？
“蕭小姐，你是侯府小姐不錯，可來主人家做客，不該客隨主便的嗎？
你這樣指責主人家，就是你侯府小姐的規矩教養的嗎？”
錢碧琪驕縱慣了，不管不顧懟她！
蕭天愛多一眼都不看她，淡淡道：“秦嬤嬤！”
“小姐安坐，交給老奴來辦！”
走到錢碧琪身邊，扯着她的領子，除了亭子，“你……，你要幹什麼？狗奴才，你敢跟本小姐動手，來人吶，給我拿下她！”
“啪……，啪……”
正反數十個大嘴巴子，扇的錢碧琪一張臉頓時跟豬頭似的，嬌生慣養的小姐，哪裏受過這等痛楚，癱倒在地上，哀哀哭着，不敢再叫囂！
本就離這不遠，錢氏很快趕來，又驚又怒，扯着嗓子喊人，就想拿下秦嬤嬤！
秦嬤嬤扔麻袋似的被她扔在地上，取出帕子擦擦手，之後扔在她身上，眼底的輕蔑和厭惡，像是看臭蟲一般！
錢碧琪哭的更兇了，“姑母，你要爲我做主啊，我的臉……”
“孟太太不曾晉封誥命夫人，有些規矩太太不知道，老身就給夫人說道說道。
老身大半生待在皇宮，伺候過皇妃，此時在蕭小姐身邊當差！
孟太太嫡庶不分，也就在這金陵城，換做在洛城，御史的摺子，能有一籮筐！
《禮記》有記載……”
秦嬤嬤引經據典，把一幫子太太們都給說愣了，大氣不敢喘！
“錢小姐剛纔說，女子無才便是德，老身好心告訴你一句，那是上不得檯面的腌臢貨色，真正的貴族小姐，無才真的會死人的！
越俎代庖，多有得罪，孟太太恕罪則個！
奴才一樣的東西，也敢在我們小姐面前叫囂，打你都是輕你，要是在宮裏，直接杖斃了！”
秦嬤嬤眼神一沉，一股子殺氣涌出，嚇得錢碧琪一翻白眼，暈了過去！
孟太太被訓的面如金紙，這下丟人丟大發了！
“還不快扶着小姐下去！”
又和秦嬤嬤微微欠身：“辛苦嬤嬤了，是我思慮不周，我和蕭小姐道個歉！”
“不必了，我家小姐和孟小姐一見如故，孟太太知道就好，畢竟你年長，小姐沒有怪你，呱躁東西，打發了就是了！
各位太太，繼續聽戲吧！
老身回去覆命，太太們留步！”
“額，嬤嬤慢走！”
孟太太深深看了坐在雲淡風輕，閒花照水一般的蕭天愛，心中說不出的複雜，有怨毒，不甘，懊惱，憤怒，卻還是在她眼神看來的時候，俯身行禮！
蕭天愛點點頭，臉色未變，繼續喝茶！
孟宜寶簡直太佩服了，蕭小姐自己厲害，手下的奴才都這麼霸氣，好羨慕，好崇拜呢！
錢氏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處處端着嫡母架子，話裏話外訓斥自己，早膩歪透了！
現在看她喫憋，還得乖乖忍着，心裏如同三伏天喝冰水——渾身通暢！
“蕭小姐，你腿上還卻掛件嗎？收下小妹吧，我鞍前馬後，把你當親姐姐伺候！”
蕭天愛樂不可支，這樣子，纔有少女該有的活潑嘛，好好的人兒，愣是在內宅被磋磨的沒了靈氣兒！
“小菜一碟，你就把自己賣了呀？
那個什麼碧池的，再怎樣，也不過是個庶女，該打打，該罵罵，你可是正經的嫡出大小姐，被她給騎在頭上拉屎，這麼點兒出息，本小姐不稀罕你這個掛件兒呢！
太蠢了，掛不出來，丟臉！”
孟宜寶看出她不是真的生氣，晃着她的胳膊撒嬌：“那你還幫我出氣？求你了，你就收下我吧？不管大小，我都給你做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