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愛多看他一眼,能被景佑帝看重,確實有點兒真本事。
只可惜,他註定是查不到的,誰看到的都一樣,是宸貴妃自己摔倒,受傷的位置太過巧合,只能怪她倒黴。
“紫竹林是誰在打理,經常折斷嗎?”
邵淵又觀察一排排紫竹,折斷的不多,但是也有。
“是奴才主管紫竹園,竹子又不是花兒,誰都能折幾枝,主子們喜歡用紫竹做筆桿兒,長的也快,沒想到這次會出了這樣的事兒,奴才一定加強管理。
求大人在皇叔面前,幫忙美言幾句。”
邵淵“嗯”了一聲,沒有多說,只能從宮女身上下手,“你是娘娘的身邊人,娘娘生平跟誰有仇,可會常來紫竹林,平日裏的習慣,都事無鉅細,一一交代。
帶她去屋裏,我親自審問,華璋宮別的奴才,也都審一遍。”
邵淵交代屬下,壓着宮女去臨時的審訊室,親自問她、
宮女滿臉惶恐,忍不住看了燕王一眼,剛纔娘娘和燕王說的那些話,她聽的清清楚楚,娘娘對燕王的心思居然執拗到了如此地步。
朝廷的手段,她很清楚,一樣樣的刑罰,能讓你祖宗十八代都交代乾淨,她怕自己扛不住,迷糊之間,把燕王也給牽扯進來。
罷了,宸貴妃一死,她也活不了,與其歷經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如來個痛快。
官差也沒壓着她,剛走出兩步,宮女一臉決絕,一頭撞在旁邊一座假山上,頓時滿頭滿臉的血,眼神渙散,眼看都活不了了。
“娘娘,奴婢該死,害了娘娘,奴婢來陪您了!”
邵淵氣的半死,“怎麼不看好她?她知道的最多,這可怎麼破案?”
宮女悽然一笑,身子一軟,閉上了眼,死的倒也安寧。
衆人一陣驚呼,瀾貴妃長長嘆口氣,也能明白她爲什麼會尋死,“倒是個忠心的,可惜了!”
沒人注意到,蕭天愛渾身僵硬,眼神呆滯,難以置信的看着她。
她只是想殺了宸貴妃,給秦嬤嬤報仇,沒想過連累別人的,這個宮女,算不算是她害的?
活生生一條性命就這麼死在她面前,她深深愧疚,她不殺伯仁,伯仁卻因她而死,這是她沒想到的。
“愛愛,你怎麼了?”
燕王感覺到她的異常,手背上有溫熱的淚水滴下來,嚇得趕緊問她。
蕭天愛緊緊依偎在他懷裏,喃喃道:“她爲什麼要死啊?”
燕王道:“護主不利,本就免不了一死,別說是她,天子一怒,血流漂櫓,真的牽連起來,在場所有的奴才,都得死。
現在死了,還能落個全屍,留個忠心的名聲,家裏人不受牽連。
愛愛,你是不是嚇着了?我帶你走吧!”
“好,咱們走,我好怕!”
現在不用演,她都是柔軟又無助的小白蓮,燕王心痛不已,直接公主抱,把她抱在懷裏,跟邵淵說:“王妃嚇着了,本王要帶她走,邵大人可否行個方便?”
“本王明白,告辭!”
蕭天愛回府,就病了一場,太后都派人來探望,賞下不少補品,燕王更是恨不得長在侯府,日夜伺候她。
新晉會元大人,楚晏,也顧不上應酬,帶了兩隻燒雞來探望她。
還是趁着燕王不在,悄咪咪得來,生怕他誤會。
“你的身子骨,能生病?不會是心病吧?
不管什麼病,一隻燒雞喫下去,都能好一半兒,唯有美食,美酒,最能解憂!”
蕭天愛白了他一眼,“酒呢?有肉無酒,你可真小氣!”
“我來看病人,帶着兩罈子酒,侯夫人不把我打出去纔怪?
你府裏就沒有酒的嗎?”
蕭天愛揮揮手,“去我爹庫房,找出他珍藏的好酒來,讓天洛,天方來陪楚會元。”
男女單獨喫飯,在古代可是大忌,燕王的醋罈子,能打翻整個洛城。
蕭天洛很喜歡楚晏,他人是傲,但是學問也是一等一的好,難得的是,武藝也高,文武都能指點她,人也不像燕王那麼端肅,相處起來很輕鬆。
只是今兒一來,“咣,咣,咣”三碗酒擺在面前,他姐黏答答道:“先罰三杯!”
“爲什麼呀?”
蕭天愛斜睨他一眼:“二月十五,你去哪兒了?當我不知道?”
蕭天洛馬上變了臉,“姐,親姐,我喝,我喝還不行嗎?”
他跟朋友瞧瞧去花樓開開眼,不過沒留宿,就是見識一下,他姐居然知道了!
如果說他是孫悟空,他姐就是如來佛,休想蹦出她的手掌心,乾脆放棄抵抗。
求生欲滿滿,直接喝下三碗。
然後又是三碗,他算看出來了,誠心要灌醉他呢,楚晏陪着喝了幾碗,兩個倒黴弟弟,歪在地上睡了過去。
“說說吧,什麼事兒能難住你?你家燕王都不管用了。”
蕭天愛拖着腮,長長嘆氣,這些天,一閉上眼,就看到那宮女慘死的畫面,揮之不去,確實成了心病。
《步步驚心》的女主,憂鬱而死,還覺得是她矯情了,此時親身體會,一條條鮮活的生命,一次次死在自己面前,很多還是她親近的人,心思鬱結,死了也不意外。
她不是女主,卻也有這現代人的價值觀,無辜的人因她而死,她難以釋懷。
也沒法對燕王說,對那些皇族來講,一個宮女而已,死就死了,多一眼都不再看的。
“如果因爲我的原因,死了一條無辜的性命,換做是你,你該怎麼辦?”
楚晏蹙眉:“宸貴妃是你殺的?”
蕭天愛也沒否認,“她害死了秦嬤嬤,我殺她報仇,念頭通暢,只是我只想要她死,沒想讓別人也死的。”
“你太善良了,那個宮女,就算她不自盡,之後也會死的,跟你無關。”
蕭天愛也懂,“她之後怎麼死,我不關心,可是死在我面前,那麼決絕,我就過意不去了,總感覺是我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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