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了淡淡櫻花粉色的脣,此時都沒了一點兒顏色,配上慘白的毫無血色的臉,跟鬼似的。
“貴妃娘娘!”
嚴玉嬈乾巴巴道,聲音都抖起來了。
瀾貴妃突然回神,抓着她的手後退幾步,同情地看着她,“可憐的孩子,沒享過一天的福氣,如果有來生,記得不要入宮,安安生生嫁個尋常人家吧。”
嚴玉嬈被嚇着了,“貴妃娘娘,您爲什麼這麼說?”
“哎……”
瀾貴妃長長嘆氣,她在這個宮裏呆了大半輩子,知道許多祕聞,嚴玉嬈這麼單純的孩子,不知道接下來會有怎樣的腥風血雨。
“有了,有了,這是什麼?”
自然不會讓邵淵親自動手,自有屬下代勞,可他拿出來的東西,讓姜公公這樣的老太監,都忍不住尖叫一聲,倉皇后退。
屬下納悶,只是個尋常的白色小人,可是小人身上寫着鮮紅的字跡,胸口扎着一根根的銀針,猩紅的脣角裂開老長,像是在無聲大笑!
這種東西,怎麼看都透着一股子邪性!
“巫蠱!”
邵淵輕輕吐出兩個字,屬下臉色的大變,一鬆手丟在地上,“我的親孃喲!”
一下子躥出去老遠,使勁兒擦着手,欲哭無淚,這麼晦氣的東西,他幹嘛手欠要拿出來?
回頭一定去寺裏好好燒燒香。
嚴玉嬈瞳孔陡然緊縮,她自幼啓蒙,讀過許多書,史書上有隱約的記載,巫蠱可是禁忌,每次出現,都會死人無數,朝堂震動。
太子更是一屁股摔在地上,哆嗦的話都說不出來。
此時人人震撼,顧不上扶他,地上的小人無聲嘲笑,更添邪肆!
最後姜公公大着膽子,讓小宦官去撿起來,放在托盤裏,看了一眼上面的生辰八字,赫然是景佑帝的。
一國之君的生辰八字,可是機密,就連瀾貴妃都不知道。
但是一個人肯定知道,那就是皇后!
皇后是景佑帝的嫡妻,一切按照正常的婚禮流程走,其中一項,就是交換庚帖,所以皇后肯定知道景佑帝的八字。
那麼這事兒是誰做的,也就顯而易見了。
所有人看着太子的眼神都不大對了。
不過想想也能理解,他本就有謀逆的前科,對他最好的皇后又爲了他而死,那麼想要報復景佑帝,他的父親,也能理解。
動機,人證,物證,全都有了,板上釘釘的事兒了。
太子終於回神,大哭着辯解:“不是孤,孤怎麼會做出這種事兒?
真不是孤,孤是冤枉的!
賀珠娜,你這個賤人,是你,是你誣栽孤的對不對?
孤對你那麼好,你爲什麼要害我?”
衆人不防備,太子撲到賀珠娜身邊,使勁兒掐着她的脖子,賀珠娜難得清醒,“太子你恨皇上,你親口跟臣妾說過的,他想廢太子,先是廢了你外祖家,又把皇后打入冷宮,一點點奪取你的權利,都是爲了廢太子做準備。
皇上不死,你就得死,臣妾勸過你,不可大逆不道,皇上已經原諒你謀反之罪,哪怕圈禁,也不曾削減喫穿供應,太子要知足。
邵淵道:“審問東宮所有下人,誰都不能離開。
姜公公,咱們一起去面聖吧!”
“這個東西……”
邵淵沉默,一會兒才道:“帶着吧,這是物證,另外派人徹底搜查太子府,肯定不止一個!”
賀珠娜說過的,姜公公默認了,爲今之計,只能如此。
今日臘八節,早朝沒有開,景佑帝難得清閒,站在窗戶旁邊想着心事。
“皇上!”
兩人進來,景佑帝轉身,“有結果了?”
“是,皇上還請息怒,保重龍體!”
姜公公哆哆嗦嗦,手裏的盤子高高舉起,上面蓋着黃色的綢緞。
景佑帝靜靜看着,有些不敢掀開看一看,好像那裏藏着洪水猛獸似的!
年紀越大膽兒越小了,景佑帝自嘲一笑,最終伸手,揭開了紅布,看清楚盤子裏的東西,瞳孔陡然緊縮,沒有人比他跟熟悉小人兒上面的生辰八字了。
“這……,這是……?”
景佑帝渾身顫抖,難以置信,那個逆子,不弄死自己他是誓不罷休!
“噗!”
一口血沒忍住噴出來,捂着心口緩緩倒下,姜公公趕緊扶着他:“皇上,息怒,快請御醫來!”
邵淵深深看了滿臉擔憂,恨不得以身取代的姜公公一眼,隨即低垂下眼簾。
姜公公看似做的沒什麼破綻,卻瞞不過他的眼睛,要是真的爲皇上着想,就要提醒他,不該讓他毫無準備,看到這麼刺激大的東西。
姜公公卻讓皇上猝不及防看到這個東西,本來身體就不好,不吐血纔怪呢?
或許是他想多了,伴君如伴虎,或許姜公公有苦衷呢!
宮中一片兵荒馬亂,御醫最快趕來,又是扎針,又是按揉,灌下一碗藥,景佑帝最終幽幽醒來,神情更加的蒼老,精氣神都被抽乾了似的。
“皇上,老奴該死,您可不能倒下了,這大燕……,不能沒有您,您還有三位皇子呢,您得撐着,等皇子們長大!”
景佑帝緩緩吐出一口氣,“你說的對,朕一再容忍,倒是慣得他越發猖狂,傳旨下去,徹查此案,秉公處理,不容姑息!”
“奴才遵旨,奴才請貴妃娘娘來伺候您!”
“嗯,下去吧!”
既然要徹查,動靜小不了,不僅僅是督察院,大理寺刑部都介入,三司會審,滿朝震動!
蕭天愛和燕王,臘八這天,在侯府過的,陪着父母弟弟吃了飯,其樂融融。
蕭天洛的腿已經全好了,身體更甚以往,燕王指點他幾套拳法,樂的他都找不到北了。
蕭天愛站在廊廡下,含笑看着,那些拳法,也記在心裏,雖然沒練,但是一眼就看出蕭天洛練的不對的地方,忍住心中的衝動,沒有糾正,讓他和燕王慢慢求教改正。
怪不得前世外公一直遺憾她不是男孩子,在武學上的天賦,蕭天愛真的是得天獨厚,堪稱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