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猶如蓄勢待發的獵豹。
聖女笑了笑,悲憫而慈愛,眼尾翹起,眉形卻凌厲,一種嫵媚和威嚴結合的詭異和諧感。
這樣的眼睛,眉形,只在趙無疆身上看到過,福至心靈,突然道:“你……,你該不會是……”
倒吸一口涼氣,驚愕的掩着嘴,渾身尷尬到頭髮絲兒了,隨國公嫡女私奔,跟別的男人結婚生子,那麼宮裏那個,纔是趙無疆的親孃,皇陵裏葬着空棺,說明趙無疆的生母並沒有死。
如果是南疆的聖女,想要神不知鬼不覺逃離大燕皇后,也就可以解釋了。
“婆……婆婆?!”
趙無疆的親孃,不就是自己的婆婆嗎?
聖女微微一愣,很意外這個稱呼,隨即笑了,這次的笑意,多了些人間煙火氣,“挺聰明的,按照中原的稱呼,是該這麼喊的。
這麼好的小姑娘,無疆他怎麼把你給丟了呀?”
蕭天愛心中說不出的酸澀,“您……,不怪我?”
“爲什麼要怪你呀?
傻孩子,自古女子多癡情,男子多薄情,咱們南疆女子,不學中原那一套三從四德的,愛情是相互佔有,是自私的,所以南疆的情蠱,纔會讓男人聞之變色
他要是真的愛你,一生一世從一而終,幹嘛要害怕?
凡是害怕情蠱之人,都是愛的不夠深。
我倒是很意外,無疆沒有把蠱蟲種在你身上。”
蕭天愛乾巴巴一笑,“之前想給我,我害怕,沒接受。
聖女說的有道理,但是,我覺得吧,一輩子太長了,感情有時最容易改變的,愛情也有保鮮期,愛情不再,沒必要束縛彼此,好聚好散不是更好?
那個情蠱,有些偏激了!”
聖女冷哼一聲:“你倒是想的開。
別轉移話題,爲什麼要離開他?”
蕭天愛實話實說:“朝臣們想讓他納妃,我又生不出兒子來,也不希望他去寵幸別的女子,那些個女的,不擇手段污衊我,陷害我,一次兩次,趙無疆疑心重,長久下去,我怕我們會變成怨侶,與其彼此折磨,不如及早放手。
反正沒了我,會有更多,更漂亮的女子來陪着他,我還他後宮三千,他也當我死了,各自開始新的生活,兩全其美呀!”
聖女瞄着她的肚子:“生不出兒子來?
那你肚子裏揣的什麼?你們這麼年輕,又沒七老八十的,着什麼急?
那幫子朝臣,正經本事沒有,就愛盯着後宮那點兒事兒,當年我做皇后,還總彈劾皇上獨寵後宮,說我容顏太盛,禍國之兆。
聽聽,說的都是什麼混賬話!”
提起朝臣們,聖女也是一肚子火,看來當年沒少受那幫酸儒的腌臢氣。
蕭天愛深有同感:“就是,他們就是想找個藉口,逼着趙無疆納妾,好把他們的女兒賣個好價錢,一個個的道貌岸然,良心黑透了。”
“你是不是一直有喝坐胎藥?”
“是呀,喝的我看到黑藥湯子就想吐!”
不過,你也放寬心,有……,我在,定會保你們母子平安的。
能在幾千裏之外遇到,也是咱們的緣分,現在能安心住下了嗎?”
蕭天愛笑得眉眼彎彎:“必須能啊!
那個,婆婆,我能看一下您的臉嗎?
總不能連我婆婆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吧?”
聖女臉頰僵硬一下,這個兒媳婦,有點兒順杆兒爬,自來熟的很呢!
伸手摘下面紗,一張傾國傾城,難以描述的臉,讓蕭天愛自詡美貌,都看呆了,難怪當年迷得老皇帝獨寵她。
“好美呀!
趙無疆頂多遺傳您三分容貌,您說您四十多了,一點兒不像,頂多二十,跟我一般大,
這樣吧,我喊您姐姐吧,對着這樣一張臉,實在喊不出婆婆來。”
聖女笑了:“油嘴滑舌,無疆那孩子孤傲彆扭,怎麼娶了你這個機靈鬼呀?”
蕭天愛笑嘻嘻:“自然靠的是我的好口才,他確實挺彆扭的。”
“天色不早,你洗漱休息吧,明天我讓人給你熬了補身體的藥,才三個月就這麼大,以後身子重了,有你受的。”
蕭天愛:“好,走這麼多路,我也累夠嗆。
哎,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聖女姐姐,您怎麼看出來,我是您兒媳婦兒的呀?
咱們又沒血緣關係,我又易容,化成這樣子,親孃都認不出來,您從哪兒認出來的?”
聖女蹙眉,這個兒媳婦,有點兒話癆呢!
“我跟你沒血緣關係,但是你肚子裏是我孫兒,自然能感應到。
巫蠱之術,以精血修習,你沾了我孫兒的光。”
蕭天愛恍然,合着還是母憑子貴!
她也確實累了,洗漱之後,沉沉睡了個好覺,再次起來,已是精神抖擻就,容光煥發。
南疆的房屋,都會在地上鋪着地板,牀榻也很低,就是一層厚墊子,層層的帷幔遮擋,別有一番享受。
“少主可要起了?”
蕭天愛還在撩着輕紗幔帳玩兒,外面有人說話,標準的官話,有種宮裏女官特有的官腔。
少主?這是什麼稱呼?
“起來了。”
走出來一看,四十來歲的婦人,梳着宮廷女官的髮髻,嚴肅端莊,她像是看到了曼冬姑姑。
“少主好,奴婢是這月亮宮的大管家,聖女在大燕皇宮,奴婢一直伺候着,家裏也沒什麼人了,這輩子就伺候聖女了。
奴婢姓姜,您喚我姜姑姑就好。”
原來是聖女從前的侍女,怪不得一身宮裏的做派。
“姜姑姑好,聖女對外怎麼說我的身份,你稱呼我少主,什麼意思?”
進來兩個少女,伺候她洗漱,姜姑姑道:“您貢獻的神樹,解救南疆無數百姓,聖女打算收您爲入室弟子,之後會有晉封儀式,除了聖女,少主最大。”
端着水盆的少女,不自覺抖了抖,水撒在了地上,姜姑姑嚴肅看她一眼:“愉心,要是這點兒小事兒都做不好,以後換人伺候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