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女聽她這麼說,心裏默默嘆口氣,不再勸她了。
她並不是大燕那些封建老婆婆,非要講那些出嫁從夫,丈夫是天,女子要三從四德那一套,南疆女子自由,她尊重蕭天愛的選擇。
只是心疼幾個孫兒,沒有父親的陪伴教導。
蕭天愛因爲躲着趙無疆,連兩國的道路都不曾開拓,一直是原來的樣子。
中原一直以來,都是天朝上邦,擁有最富饒的土地,最先進的文化技術,最多的人口,如果南疆此時的貨物能賣到大燕,南疆百姓的收入,能翻幾倍。
可是她怕趙無疆發現自己和孩子,有意無意阻止漢人的商隊進來,只和南邊的小國打交道。
反正她也沒什麼大志向,能讓南疆百姓脫離貧困,喫飽穿暖有書讀,她就滿足了。
只是有些事,不是她不想,就能斷絕,商人逐利,南疆偶爾流出的貨物,讓他們嗅到了其中的商機。
原本就有商隊來南疆收購藥材,這裏很多藥,是大燕沒有的,十萬兩大山,並不能隔絕他們賺錢的熱情。
從他們帶出來南疆的香水,鮮豔的絲綢織染,療傷聖藥,無數商人,猶如豺狗嗅到了血腥味兒,已經摩拳擦掌,不惜耗費一切代價,打通兩國的商路。
大燕邊界原本就有之前蕭天愛遇到的散住寨子,真的耗費人力物力,進入南疆,並非太難的事兒。
此時聖城內,已經多了不少漢人,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對此時的南疆,產生巨大的興趣。
蕭天愛也發愁這個,兩國的交際越多,趙無疆發現的機率就越高,他要是娶了妻子,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倒也好辦,自己可以徹底斬斷過去的感情,開啓新的感情。
問題是人家到現在還是孑然一身,甚至連個妃子都沒有,用南疆百姓的話來講,他們皇帝,活的跟和尚似的,那你費盡心思登上帝位,圖什麼呀?
所以,蕭天愛又出幺蛾子,打下週邊幾個小國,帶着孩子繼續往南走,南疆這邊已經步入正軌,不需要她多管。
大不了她一直往南,反正地球這麼大,她一輩子都走不完。
不能辜負了肖浪的名頭,一定要永無止境的浪下去,直到浪不動爲止。
自從兩人談過之後,蕭天愛倒是思考了孩子父親的問題,當天就想出辦法來了,這個世上,辦法總比困難多。
於是乎,第二天,孩子們醒來,就看到一身男裝,拿着摺扇,瀟灑翩翩的男裝——蕭天愛!
小美揉揉眼睛,喊道:“孃親,你幹嘛穿成這樣?”
蕭天愛‘啪’地一下,合上摺扇,一手背在身後,一手甩了甩金冠下的絲帶,做出風流倜儻的樣子,道:“錯了,今天你們可以喊我爹爹的!
沒看我是男裝嗎?
那就代表了爹爹的責任,現在,可以喊了。”
四個孩子:“……”
小美:“……”
聖女和姜姑姑等丫鬟婆子:“……”
最怕空氣一瞬間的安靜,蕭天愛卻最擅長製造這種安靜,衆人呆滯片刻,一言不發,各自散開,忙自己的事兒了,沒人陪她瘋着玩兒。
我這個主意不好嗎?
孩子要爹,我給他們一個爹不就解決了,幹嘛這個表情?”
小美髮發善心,和她說道:“要是我們想爹爹孃親一起陪我們,一家團聚呢?
孃親你能分成兩半兒嗎?
沒爹就沒爹唄,我們都習慣了,孃親不用玩兒這一套,騙三歲孩子呢?”
蕭天愛:“哎,你這孩子,你才幾歲,就瞧不起人家三歲的了?”
“我五歲,當然瞧不起三歲的了。
說實話,孃親你這智商,我瞅着,跟三歲的一樣。
哎,不跟你說了,我還是多讀點兒書吧,我親爹也挺難的,攤上你這樣一媳婦兒!”
小美唉聲嘆氣,揹着手走了。
蕭天愛氣抖冷:“這倒黴孩子,看不起親孃了?
我生的都是什麼妖孽呀!”
裝爹計劃失敗了,蕭天愛不服氣,就這樣去街上逛,引來無數姑娘側目,紛紛扔花兒給她,一會兒身上就堆滿了各色花瓣兒。
此時的街道上,多了許多外族人,有鮮虞國的,孤竹國的,舒廖國,還有皮膚黧黑,介乎黑人於黃種人之間的令支國,彪悍矮小,極爲團結的高句麗國,操着各國口音,手勢比劃交流,想買南疆特產。
蕭天愛有些惋惜,這要是在大燕,肯定是萬國來邦的盛世之兆,可惜,南疆地勢原因,建不了洛城那種繁華大城,南疆政權,也不可能像大燕那樣,集中在一起。
文化也落後,大燕有國使館,人才濟濟,專門翻譯各國的語言,交流更方便。
南疆人連自己的文字都沒形成,只有簡單的象形字兒而已,指望他們出人才翻譯語言,最少也得幾十年。
“這位兄臺,敢問可是漢人?”
蕭天愛看到一個年輕人,殷勤和她打招呼,穿着樸素的青色長衫,斯文有禮,眼神清亮,微微有些拘謹。
“是啊,有事兒嗎?”
“在下能請兄臺喫酒嗎?
他鄉遇故知,人生一大快事,兄臺能否賞臉?”
蕭天愛道:“行啊,敢問兄臺尊姓大名,在下肖浪。”
“肖兄好,在下姓謝,謝緹,字衡南,能遇到肖兄,三生有幸!”
蕭天愛和他進了一間酒館,“來一壺竹葉青,一壺桂花釀,一蝶燒雞,一碟鹽水花生。”
又看着謝衡南:“謝兄好,初次見面,但是很三生有幸,這次我做東。”
謝衡南:“……”
這是什麼說法?
這個肖兄,說話挺怪的,尬笑兩聲:“怎麼好讓肖兄破費……”
“到了這兒,漢人那套客氣寒暄,你就免了,到了我的地盤,謝兄請客,不是打我臉嘛!
謝兄可是遇到難處,有話直說,在南疆這地界,沒有肖某做不到的事兒!”
謝衡南:“……”
這是遇到吹牛大王了嗎?
聽聽就是了,漢人之中,最多是這種誇誇其談之輩,酒桌上的話,當的真的,只是還沒喝酒,肖兄就這麼吹,讓他有點兒接不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