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少川照樣沒骨頭似的坐在地上,姿勢都不變,眸底的溫柔,瞬間變的涼薄。
“是又怎樣?
不是又怎樣?”
沒等詩芮想好怎麼回答,蔣少川擡眸盯着她,淡淡問道。
“你……”
秦晚晚一下子噎住了,不知道怎麼回答纔好。
詩芮起身,“蔣司主既然有人照顧,我先回宮了。”
蔣少川笑道:“好,謝謝你關心我,明天我去找你!”
“不必了,男女授受不清,蔣司主是男子,可以不在意,我是清白女子,又是宮女,不得不避嫌,還請蔣司主自重!”
詩芮面帶寒霜,恨不得和他撇的乾乾淨淨的,每次夾在他們夫妻中間,讓她怎麼做人?
她詩芮雖說卑微的宮女,卻不屑破壞人家的感情,讓人指着鼻子罵!
她有自己的尊嚴。
“你別走,把話說清楚。”
秦晚晚奈何不了蔣少川,苗頭對準了詩芮,她從和離之後,一直放不下蔣少川,總想找機會求着蔣少川原諒他,重歸舊好。
只是蔣少川不想見她,身邊護衛無數,不是她想見就能見到的。
曾經帶給她無數風光榮耀的蔣府,此時她連門兒都進不去!
好容易老天開眼,讓她在街上遇到了,可偏偏這個女人又在,新仇舊恨,她把自己婚姻的失敗,都怪罪在詩芮身上。
看她依舊美豔的臉,嫉妒的面目猙獰。
五年的歲月,沒有在她臉上留下一絲痕跡,反倒是她,因爲日夜焦慮,心神恍惚,整個人憔悴許多,沒有她清澈的眼眸,緊緻的皮膚,還是如同少女一般。
少女感並非說一個人的相貌,還有她整個人呈現出來的精神狀態,秦晚晚跟深閨怨婦似的,站在詩芮身邊,像是老媽子。
她愣神的時候,詩芮開口道:“秦小姐,你有什麼資格攔着我?
我是宮裏的女官,你一個無名無分的內宅婦人,還真不能對我不敬!”
秦晚晚心中劇痛,她已經不是高高在上,人人巴結的司主夫人了!
到了此時,她才明白,她失去的不僅僅是美滿的婚姻,還有身份的巨大落差。
詩芮淡然一笑,在秦晚晚眼裏,卻是在諷刺她。
“我父親是工部重臣,你一個小小女官,也敢奚落與我?”
詩芮道:“我的主子是當今天子,你父親連覲見他的資格都沒有,我若是奚落與你,你又奈我何?”
這一刻,詩芮展現出她強勢的一面,她是伺候皇后,皇上的,底氣十足,以前不敢頂撞她,是因爲她是誥命夫人,有品階的命婦。
現在她和離歸家,什麼都不是,也敢在自己面前放肆,詩芮就是當街教訓她,整個秦家,都不敢動她一根指頭。
秦晚晚被她傲慢的態度激怒,腦子顧不上想那麼多,只想當場教訓她,找回場子來,舉手就要打下去。
可是,沒等她落下,就被一隻大手鉗制住了,擡頭一看,瞬間心如刀絞,是蔣少川,那個對她無比溫柔,疼到骨子裏的男人。
“少川,你還護着她,我纔是你的夫人呢!”
“曾經是!”
就因爲我一念之差,你要如此折磨我。
是不是隻有我死了,你纔會原諒我!”
詩芮嘆口氣,曾今那麼恩愛的夫妻,鬧成這樣,也挺可惜的。
“告辭了。”
詩芮趁機離開,不想摻和他們夫妻之事。
“慢着,詩芮姑姑請留步。
秦小姐,請你給詩芮姑姑道歉。
你污衊我沒關係,但是平白無故,污衊她,就是不行。
我爲什麼跟你和離,你最清楚,若是還想讓我看得起你,就不要胡攪蠻纏,惹人厭惡。
我給你留臉面,你別自己不珍惜!”
秦晚晚實在不甘心,苦苦哀求:“少川,我知道錯了,你爲何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改的,你就真的一點兒都不在乎我了嗎?”
蔣少川神色複雜,秦晚晚的純潔天真,是他最喜歡的,可惜,造化弄人,物是人非。
“我喜歡的,是那個嬌憨善良的姑娘,願意用我的所有去愛她,寵她,可你捫心自問,你現在這幅樣子,還值得我愛嗎?
你總是怪我不肯原諒你,可曾反省過你自己的錯誤?
到此爲止吧,別讓我對你僅有的耐心,都給消耗一空。”
秦晚晚如同泄了氣的皮球,慘然一笑,丫鬟趕緊勸她:“小姐,咱們回家吧!”
蔣少川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秦晚晚僅存的理智,讓她不敢糾纏,惹怒了蔣少川,整個秦家都得受牽連。
她一走,只剩下兩人,詩芮有些尷尬,同時也有女人天性的八卦,忍不住問道:“她做了什麼?你如此心狠,曾經可是洛城第一夫人,誰都不敢招惹,落到現在這個樣子,挺可憐的呢!”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她犯了一個女人最不該犯的錯,也是一個男人最難忍受的事兒,真的無法挽回。”
詩芮嘴巴張的老大,眼神忍不住瞄向他下三路,“不應該啊,她出牆了?
沒理由呀,不會是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吧?”
蔣少川:“……”
姑娘你往哪兒看呢?
這樣很容易讓人誤會的,突然覺的,這好像是個不錯的讓她放鬆的藉口,黯然神傷道:“哎,習武之人,難免會受傷,可我也沒虧待她,她居然拿子嗣開玩笑,裝着懷孕,還想嫁禍給你,你說,我能忍嗎?”
詩芮對秦晚晚那點兒同情徹底散了,義憤填膺:“知人知面不知心,想不到她居然是這種人。
蔣司主你放心,我不會瞧不起你,下次她再來糾纏你,污衊我,看我大耳刮子抽她,早知道她是這種人,我就不會給她留臉了!”
“有些人,你給她留臉面,反而更加蹬鼻子上臉,我都這麼慘了,求姑姑多關照。”
“好說,都是爲皇上辦差,自己人,你早該跟我說清楚的,害我誤會你這麼些年!”
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近,蔣少川低頭,不好意思道:“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怎麼好意思說!”
詩芮同情之中,多了些心疼,自是沒看到,蔣少川低垂的臉上,滿是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