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院子裏傳出一陣犬吠牛鳴的聲音以後,魏玉梅和周秋菊就穿好了衣裳。
除了頭髮亂一點兒以外,渾身並無不妥之處。
魏玉梅垂眸看了眼兩個小丫頭,“笑笑,月月,你們倆怕不怕?”
兩人異口同聲,“不怕!”
魏玉梅索性硬起心腸,“好,不怕就跟我出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一味地把人保護在羽翼之下,反倒是害了她們。
周秋菊嘆了口氣,如果可以,她也不願意家裏兩個小丫頭過早接觸這些陰暗的事情,但眼下的事情是一出出一件件層出不窮,讓人防不勝防。
如果不早做準備,以後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怎麼辦?
孃的想法是對的,未雨綢繆總沒有錯。
沉吟片刻,她主動推開房門,帶着幾人一起走出去。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二狗跟鐵牛,兩人看見女眷走出來,不由摸了摸後腦勺。
“江嬸子、嫂子、笑笑、月月,”二狗和鐵蛋跟她們打了聲招呼。
“叔叔好,”兩個小丫頭再次異口同聲。
“唉……沒嚇着你們吧?”
“沒有,多謝叔叔關心。”
二狗看着兩個乖巧懂事的丫頭,心都軟成了一灘水,想着姑娘就是懂禮貌,不像他家裏那個皮猴,成天上竄下跳的。
江平富看見兩個小丫頭也出來了,本能地皺着眉頭,到底是沒能說出責備的話。
魏玉梅很快就從丈夫那裏得知了前因後果,額間豎起一道褶皺,“他們自己就暈了?”
周秋菊想到被吵醒時聽到的犬吠聲,很是狐疑,“我記得我那時聽見狗叫了來着……”
湯圓努力往黑熊懷裏縮,藉此來減少存在感。
不過它顯然是多慮了,大家都覺得牆角那團陰影很合理,根本就沒人懷疑陰影是一隻熊僞裝出來的。
“對啊,我好像也聽見了狗叫聲,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被狗嚇到了?”
魏玉梅想到一個問題,大家勉強只顧得上自己的溫飽,哪裏還有糧食去養狗?
金花村裏就沒有人養狗。
這狗……是打哪兒來的?
不僅是她想到了這裏,在場的人也是一頭霧水。
“是不是從山裏跑下來的野狗?”
江平富搖頭,“不管是不是,我們還真得多謝那隻狗了。”
誰也不曾想到,所聽到的犬吠竟然是由老虎模仿出來的!
沒過多久,江河帶着大壯、柱子以及村長宋有奎,以及他的大兒子宋明安,小兒子宋明禮等人便回來了。
宋有奎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加上江平富一家人平素間便對村裏的人多有照顧,二話不說就牽來了自己家的牛。
“事不宜遲,我跟你們去一趟鎮上。”
江河也怕夜長夢多,跟大家一起合力把六人擡上兩輛牛車,便浩浩蕩蕩地往茶山鎮進發。
而江平富,則是被留下來的那個。
幾人沒有耽擱,把六個大漢擡上牛車就走了,而江平富則負責跟他們幾個的家人說一聲,免得大家擔心。
等通知完以後,江平富沉默地站在院子裏,一點兒睡意也無。
睡不着的不止是他一人,大家都睡不着,也沒心情睡。
“怎麼老是有壞人打我們家主意!爺爺、奶奶、娘、小姑姑,月月決定了,我要習武,以後再有壞人來就通通把他們打跑!”
江笑笑眼睫低垂,在她白皙的臉龐上投下來一片陰影。
今天所發生的一切,給她心中留下了莫大的後怕。
如果不是湯圓和黑熊在,那麼他們的後果,多半會很慘烈。
她認真地看向三人,“爹,娘,大嫂,我也準備學武。不是跟着婉柔學一些招式來傍身那種性質的,而是我想花錢跟師傅學一些正統的武術。”
江平富若有所思,滿臉嚴肅地看着她,眼中滿是審視,“學武並非一就而蹴,這中間要喫的苦可不少,你當真想好了?”
他渾身散發出一股無形的威勢,眼中那抹審視好似一把無形的利劍,直擊江笑笑心底。
江笑笑深吸了一口氣,今天很幸運,有湯圓和黑熊在,大家是沒有任何傷亡。
但若是還有下一次呢?
下一次的危機比這次還要嚴重呢?
她不一定有那麼好的運氣,靠人不如靠己,只有自身強大了,才能不懼一切陰謀詭計。
只是一些菜方子就引得唐文坤下如此狠手,有朝一日別人因爲眼紅那些香水,轉而對她下手呢?
江笑笑不想等真到了那個時候,只能在一旁等死。
她重重點頭,“我想好了。”
“好,”他點頭,繼而望向五歲出頭孫女,“月月你年紀尚小,聽風就是雨的,等你年紀再大一些,若想法仍舊不曾更改,那便學武吧。”
江曉月聽完,忙不迭搖頭,“爺爺,我不小了,我能爲自己說出的話負責,月月不怕喫苦!就先讓月月試試嘛,若是月月因爲覺得累就半途而廢了,以後絕對不再提學武的事情。”
說完,便可憐兮兮地搖了搖孃的衣袖,示意她幫忙說說話。
“爹,要不讓兩個丫頭先試試?據說學武就得趁着根骨未定時從小抓起。”
如果不是她根骨已經定了,身體不像小孩子那麼柔軟,她都忍不住學武了。
江平富跟魏玉梅對視一眼,“好,既然你們倆有了絕對,那就學。要請就請最好的師傅,銀子不能省!”
魏玉梅看向兒媳婦,徵求她的意見:“反正現在賺了些銀子,要不把護院的事情也落實了?”
畢竟現在是兒媳在管家,總不能越過了她去。
周秋菊一咬牙,當即拍板,“我先清點一下銀錢,最好咱先把房子蓋成青磚大瓦房,把圍牆砌高一點,家裏佈置一些陷阱,免得總叫賊人惦記!”
笑笑提供的菜譜,已經讓酒樓的名聲如日中天了,按照這個形式發展下去,清風徐來遲早有一天會走向更加廣闊的世界。
而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
兩個丫頭學武能防身也是好的,但爹和娘可不會武,她們武功學成以後總不可能時時待在家裏,有護院保護着爹孃,她跟江河也放心。
江平富沒料到兒媳竟有如此魄力,眼裏閃過一道讚許,“好,爹跟你娘這裏還有一些銀子,我等會兒就取給你,任由你們支配。”
江笑笑這下突然明白酒樓爲什麼一直屹立不倒了,因爲大家都有長遠的眼光,並不拘泥於眼前的一方小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