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胭脂坊售賣的胭脂水粉大多是京城那邊的香,但林煙煙偶爾也會借京城那邊的名聲,賣一些自家作坊裏做的香,多是賣給鄉下不識貨的婦人,故而會有這麼一個作坊在。
男人把人帶到作坊附近,指了指方向,便提出告辭。
江笑笑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讓他先走。
畢竟這後面的事情,還少不了要他幫忙盯梢林煙煙,萬一讓他暴露了,那就不太好了。
作坊此時正燈火通明,站在外面,以江笑笑的耳力,都能聽出裏面在談論一些什麼。
江笑笑勾脣輕笑。
側目感應了一番,便靈巧地攀着壁檐躍上了屋頂,選定了位置後,如同鬼魅般掀開屋頂上方的一片瓦,觀察着內裏的情況。
祁淵和夜北隨其後,夜北瞅着她那麼輕鬆就躍上了房頂,眼裏不由出現一絲讚賞。
祁淵側目而視,夜北頓時會意,擡手抓住他,兩人便在半空中滯留了一瞬,而後悄無聲息落到了另一處。
說實話,夜北心裏很好奇江笑笑這麼晚了,還着一身夜行衣來這個作坊的用意到底是什麼。
但又怕被她察覺,不得已之下,只好將疑惑憋在心底。
江笑笑這會兒來得正是時候,林煙煙他們已經進行到了最關鍵的地步。
下方。
林煙煙眉頭緊鎖,以手帕捂鼻。
她的貼身丫鬟聞到臭味兒,心情有些忐忑地看向林煙煙,“夫人,您說這香方會不會有詐啊?”
林煙煙在第一時間就反駁了,不屑道:“怎麼可能!你以爲他們是什麼神仙不成?怎麼可能會料到我們的用意。”
丫鬟靜默片刻,“但咱們的人不是被抓了嗎?而且當時竟然還那麼巧,素香齋的人就帶着官差守在裏面……”
林煙煙皺眉,“許是我們的人成天盯梢,讓他們有所察覺。不過也無妨,左右配置一些香我們也損失不了什麼。”
丫鬟又道:“夫人,他們丟了香方後都沒有聲張,是不是故意……”
林煙煙搖頭,“換做是我,丟了香方也不會聲張。”
丫鬟不明白,不過她卻沒有爲她解釋的慾望,只是吩咐着制香的心腹道:
“今晚就把這些香給調配出來,在靜置的這段時間內,務必要看好了,不能讓一隻蒼蠅飛進來!”
江笑笑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左右她懷疑不懷疑都對她沒有影響,因爲她在香方上面加了一行小字:
——剛提取出來的香聞起來有異常是正常的情況,只需加以一物,將其靜置三日,香味必定馥郁迷人。
也正是喫準了林煙煙得手以後,會先嚐試一下的心理。
只要她一嘗試,她這邊就會找到機會動手。
故而她纔會特意用“毒丸”的事情,來恐嚇林煙煙的下屬,好藉此幫忙盯着她。
祁淵聽到屋內傳來的聲音,眸光頓了頓。
約莫等了一個多時辰,林煙煙才帶着丫鬟從作坊裏退出來。
江笑笑衣服上都沾了一些露水,變得有些潮溼,不過仗着有靈泉水和內力,她並沒有太在意。
約莫小半個時辰,作坊內的燈才熄滅,下方傳來窸窸窣窣的走路聲,接着便是落鎖的聲音。
江笑笑怕他們再返過來查看,沒有心急,而是又等了十幾分鍾,纔將瓦蓋好,從屋頂一躍。
她在房頂蟄伏了多久,祁淵就在暗中一動不動站了多久,夜北心裏是叫苦連天,既憂心主子的身體,又是覺得難以忍耐,卻不敢表露分毫。
祁淵知道她會武,但看着她這麼直愣愣地從房頂跳下去,心裏難免還是涌上擔心。
直至她撥弄鎖的輕響聲傳來,他心裏才鬆了口氣,旋即便用眼神示意夜北。
夜北心裏嘆了口氣,內力運轉到指尖,化爲一道微不可見的氣流涌進鎖芯當中。
“啪嗒——”
門鎖應聲而開。
就是江笑笑自己都驚了,她彷彿覺得有風從手掌之上劃過,門鎖就開了,搞得她都有點兒不自信了。
左右看了看,雖然沒人,但還是藉着內力躍上高空停滯了一瞬,都沒有瞧見有任何可疑的跡象,狐疑地摸了下後腦勺,總覺得她是不是太多疑了?
推開門,江笑笑將門掩攏,走了進去。
在黑暗裏,她一下子就找到了他們提取出來的香油。
因着是嘗試的原因,還不足一個桶大。
他們用了瓶子將香密封好,江笑笑很謹慎,並未直接動用空間將一早就準備好的“嫵媚之森”和“月光”替換到瓶子裏面。
反而是從懷裏拿出一塊黑布,套到了瓶子上面,才把空間裏早就準備好的香替換到瓶子裏面。
這中間大概就只花了一分鐘的時間,循着記憶將瓶子擺回原位,退出房門,最後落鎖。
夜北看着靈巧的身影消失在月色中,正當他想問主子爲什麼還屏氣凝神站着不動的時候,突然感知到那道氣息去而復返。
他霎時就明白了爲什麼,原來是在防她這手。
江笑笑看着漆黑一片的夜色,暗自嘟囔:“看來是我太多心了。”
她的嘟囔聲,兩人聽得真真切切,祁淵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見人走了,祁淵還是沒有動。
夜北心裏有了猜測,總覺得不太應該吧?
果不其然,兩人靜靜等了兩盞茶的時間,江笑笑又回來了。
目光四下環視一圈,突然開口:“出來吧。”
夜北心裏頓時一驚,她發現了?
側目看向主子穩如泰山般的側臉,到底還是沒有動作。
祁淵眼底柔光更甚,心想還真是不愧小狐狸之名。
迴應江笑笑的,是一片寂靜,她也不覺得尷尬,眸子裏閃過若有所思,踩着月色消失。
夜北一看主子還是沒有動作,就猜到她恐怕還會回來。
只是這次的時間等得更久了一點兒。
在半個時辰後,江笑笑又殺了個回馬槍,結果一如之前,她什麼都沒有發現,當下鬆了口氣。
???